第二章
,很快活,它让我忘掉了由于王芳芳的背叛而带来的耻辱感。他在心里说。他从来也没有感受过像现在这样撒谎所产生的快意。
“我们村里有个老乡,姓虞,他在省里工作,是省政府秘书长。”他突然说。事实上关于这个姓虞的跟邓一群并不是一个村,但倒是同一个乡。他并不了解他,他还是上高中的时候,经常听老师们夸耀这个人。这个人是很早就出来参加革命了,过去在省政府担任副秘书长,现在也已经退了。对这些邓一群当然不知道。邓一群只知道虞秘书长算是一个很大的领导,同时知道这人比较讲原则,在老家的农村,至今还有他的两个侄子在村里当农民,另外一个侄子是中学里的老师,叫虞光明。邓一群认识虞光明,初中二年级时,虞光明到他们学校上过公开课。虞光明有四十岁了,在前村中学教物理,他一直想改行,比如到政府的某个机关担任股长什么的,或在乡里当个干部,但虞秘书长却一直也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差不多每个认识虞光明的人都对他未来的官运毫不怀疑,是的,只要秘书长同县里的领导稍稍暗示一下,“我有个侄子在前村中学里做教师”,自然就会有一班人乐意解决他的问题。虞光明正是基于上面的认识,每年都要给他这个叔叔写信、打电话,甚至亲自到省城去,尤其是看到某个部门有人员调整的机会时。无数次求援后,他终于很灰心,常常对人哀叹说:“我叔叔是个老古板,跟我们就像是对外人一样,简直就是六亲不认。”真的,不仅他不能理解,乡里所有的老百姓差不多都不能理解,一个人要是出息了,不给别人好处倒还罢了,要是连自家人也不给谋点好处,那么,这样的人要他有什么用呢?
邓一群知道他去找就更没有可能了,但在恋爱的失落中,他把自己的失望情绪提升了,沉浸在一片虚幻的想象中。他相信虞秘书长要是帮忙,在毕业分配问题上难度可能要小一些。他对陈小青说:“我前一阵子找到他了,他答应替我帮忙。他有个侄子做过我的老师。”
这真是一个弥天大谎。他自己在心里说。
可他说得高兴。他不想在陈小青面前丢脸,他一定要在心理上战胜王芳芳。关于这些话的后果,他没有去想,也不想去想。
他那天还说了什么,后来已经记不清了。他坐在那个宿舍里,一个劲地喝水,终于把她一整瓶的水都喝光了。她有点抱歉地看着他,说:“我再去打点吧。”他站起来,说:“不,不用了,我回去了。谢谢你。”
她说:“祝你好运。”
他用自信的眼光看着她,说:“我们以后常联系。”
她笑一笑,相信他没事了。发泄一下有好处。“会的。”她说。
“你什么时候回去?”他问。
“我爸爸打电话来说他们单位这两天有车来接,可能就在今明两天吧。”
“好,你一路走好。”他说。
她朝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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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爱情,就像一个被吹大的肥皂泡,在阳光下特别好看,五彩斑斓,但转眼之间就破灭了。
邓一群感觉人生一下子空得不得了,像是所有的希望都幻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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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一群更加强烈地想:我不能再回到老家去。我要自己想办法,找到一个好的位置。然而,这样的愿望,是那样地没有可能,它更像是一个高烧病人的梦呓。如果他不能找到好的工作,那么他蒙受的将是双重的打击。
他在绝望中想奋力一搏。
那个下午他从西康路那边满头大汗地回来。他真的就找到了要找的人,虽然事情看起来还没有眉目,但他毕竟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回来的时候,心情稍稍有点受到安慰后的轻松。他穿过学校的操场,看到宿舍楼下有个女的远远地看着他笑。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