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吃多了要出问题的。出了问题我担当不起啊。”刘正红就说:“你放心吧。我被人害了,难道还会再害你?我不会死。我死也要死个清清白白,绝不连累你。”
那个下午她回到自己的理发店,叫一个徒弟帮她烫了发,然后把她们打发了回家,天一擦黑,晚饭也没吃,坐在镜子前发了一会怔,然后写了一封遗书。遗书里说:陈雨奇(就是供销社的那个青年营业员)玩弄了我,我这辈子死不瞑目。他先是花言巧语,说是怎么怎么爱我,不嫌我是农村姑娘,不嫌我没有职业只是个理发的。为了让我和他发生关系,他第一次的那天晚上还送了一只黄黄的戒指给我,说那是他妈妈传下来的。我以为他是真心的,就让他日。他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一共日过我二十九次。我的床边有二十九道印子,是我每次事后用小刀刻的。除了和他,我再也没有被别人日过。镇子上说我的那些闲话,使我觉得我的冤比海还要深,比天还要大。我变成鬼,我也饶不掉陈雨奇!另外,我的死跟医院药房的朱医生没有任何关系。我的药不是从他那里拿的。写完遗书,她就吃了药,然后躺在了床上等待自己昏死过去。
但她却没能死成。她的一个姓李的徒弟走的时候就感觉她不对。她家就在镇子的边上,回到家里感觉放心不下,就来了。打门打不开,就叫来了人。来了一群人赶紧把已经昏迷的她送到了医院。
出了这样的事,影响很大。后来那个供销社的小青年就调离了这里,调到了另外一个乡的供销社去了。
时间长了,人们也就淡了。
刘正红还在镇上开理发店。
邓一群从陵州临回来前,就想着他这回一定要找着红旗旅馆的那个服务员林湄湄。几年了,有时他还会不时地想到那件事。不管如何,她是他生活里的第一个女人。是她,让他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即使她对他的那份感情是假的,但她毕竟贡献了身体。为了她那份在他记忆里保存完好的肉体感觉,他心存一份感激。感激的感情。他记住并保存了这份感情。他还是比较守旧的,在这个城市里,与别的青年相比,他自觉真是太保守了。
有空的时候,邓一群偶尔还到南方大学的校园里去逛逛。校园真是很美,美丽的不光是景色,重要的是这里的民主、自由的学术气氛,在这个城市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进了校园,他就有一种自豪感,因为他也曾是这里的一员。这是一所全国知名的学府,从这个校园里出来了好些出类拔萃的人物,政治的,经济的,这些人物就像天空中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在中国历史的夜空,闪闪发光。这些人物,邓一群感觉离自己的生活很远。他们的选择,在今天人们的眼里,变得非常的不可理喻。如果出现同样的情况,他觉得他是不会做出那种选择的。邓一群有自己的目标,那就是有一天能够在单位里当个一官半职。在失去理想的今天,他的目标变得格外现实。
校园里的那些旧建筑都还保存完好,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建筑,但百年来的风雨,反倒更添了异样的魅力。邓一群喜欢这个地方。南方大学的校园很大,到处都是绿树,而那些青砖洋楼或是全木结构的小红楼就掩映在那茂盛的绿树林里。他每感受一次昔日的气氛,心里就会生出很多感慨。看着那些年轻的学生,想象自己当年也是他们一种类型,脸上写满了幼稚,而当时还自以为是。那些孩子真年轻,而他已经成熟得过分了,他想。
他碰见过两次班主任,交谈得并不热烈。过去为了毕业分配的事,班主任关心过他。那时候班主任在他眼里,可以说是他命运的主宰(可惜他根本不起作用),但现在不一样了。班主任还是那个样子,头发稀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色很不好看,像是身体有病的样子。他问他是不是这样,班主任就说,果然如此,他这两年感觉身体有好多地方不舒服,胆囊炎、腰椎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