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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洞开的。由窗户望出去可以俯瞰花园——或者说久远年代以前曾经是花园。这间寒冷的房间内有微风轻拂,落雪轻声敲着窗户。有一片雪花飘过窗户,飞上他的额头。

    他辗转反侧、喃喃自语。他没睡着:有时脑袋会对芝麻小事猛钻牛角尖,结果变成天大的要事,他正处于这种情境。一桩私人的烦心事,一个白天没有获得解答的问题,一项留意到、却不甚明白的要点。某个错综复杂的困惑折磨着他,不断为他所观察到的那件事实寻找答案。

    “医生呢?”温斯·詹姆士喃喃说道。

    教堂钟声敲着凌晨一点报时,贝蒂·史坦贺再次扭亮台灯。

    今晚她是睡不着了,她得面对这个现实。

    任何旁观者都看得出来,看得出她的害怕。

    贝蒂的房间在三楼,位于她母亲房间的正上方。宅子里其他人通常都不睡在这一层,不过今晚道生中校就被安置在画廊对面的客房内。这层楼包括画廊、后方的舞厅、一个屋内最乏人问津的地方——育婴室,以及几间客房。再往上一层是阁楼,那是下人睡觉的地方。再上去是高耸的钟型小阁,足足有六尺高,里头就是那个小剧院。再往上,就是想像力飞舞着的无垠、旋转的夜空。

    那么,那个声音只是个噪音吗?

    在往常,贝蒂对于这层楼的孤绝从来不以为意。事实上,她喜欢这种孤绝。她可以放心看书,爱读多晚就读多晚,不会有人探头进来,唠叨这样会伤眼睛或有害健康之类的。而今晚,或者说这个清晨,空荡荡的房间却将她团团围住,灯光图然衬托出外头的黑暗:连窗帘的微动都抽动着神经。

    贝蒂倚枕而坐,一手握着床头台灯的开关链,一手紧拥着鸭绒被。

    “尼克!”贝蒂·史坦贺叫出声来。

    <er h3">四

    众所周知,海军军官的脑袋瓜就像直布罗陀海峡一样麻烦。

    道生中校除了脱下夹克、取下领结之外,衣着依然整整齐齐的。他清醒得一如星期天禁酒的旅店,此刻正在走廊对面的贵宾客房中走来走去。

    无论出什么任务,中校素来十分镇定。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不甚自在。他点上一根烟,放在五斗柜上,一阵沉思之后,又点上另一根。这些烟是一家知名的埃及工厂出品的,是他免税带进来的舶来品。皇家海军入港时,不必经过不当且费事的通关检查。

    他不时对着伊莲娜·史坦贺的相片瞄上一眼;相片装在皮制相框里,端端正正摆在五斗柜的中央——罗伊·道生是个整洁的人,他在就寝前,会把相片放回衣箱,免得明早送茶来的女佣把他当成自作多情的傻瓜看待。

    他的脸不时扭曲着,痛苦的模样会令任何不是医生的人惊惶失措。他像是在诅咒自己。真该死,他好像是在说:你干嘛要在所有人面前贸然求婚呢?噢,你这是干嘛呢?他们没笑出来,对不对?对,可是他们私底下可能会笑岔了气。你是个呆头鹅,你自己知道,对不对?对!你还会不会再来一次?会!

    他的脚步忽然慢下来。面上自责的表情渐渐褪去,换上若有所思的神情。嘴边有如逗点般的褶皱逐渐加深。他对自己点点头。

    “钻石!”道生中校轻声说道。

    <er h3">五

    贝蒂房间的正下方,曾经是佛拉薇亚·维侬的闺房。现在,一如往昔,爱德华·伯尼琼斯爵士为佛拉薇亚绘制的画像就挂在壁炉上方。

    现在,一如往昔,为了赶流行,墙壁铺上了绸缎软垫,还加上一排排的钮扣当装饰,活像个穷极奢侈的人为自己建造的自囚小室。佛拉薇亚可以在这儿端详一面镜子,并和其他三、四面镜中的自己打照面。

    只是此时此刻,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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