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窗边的男子
树篱。他要我帮他写封信——写给他住在纽约的妻子。”
鲁伯特给我点燃了烟,之后,给自己也点了一支。
“你是不是没有戴帽子遮阳,在太阳下坐了很久晒晕了?”
“当然没有。”
“你真的认为我的仆人会让我的客人为他写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男人说他不识字。”
“我的花匠里没有这样的人。”鲁伯特皱着眉头说,“约翰不会不请示我就雇用别人到这里来工作,这种事从未发生过。他知道我不喜欢在这里见到陌生人。”
“那么,他会是谁呢?”
我向他描述了那个人的长相,还有整件事。
他在棋盘上移动了一个卒,然后才开口说话。
“不会是约翰,或者其他任何一个花匠,”他下结论说,“他们都是纯血统的黑人。你不会误以为他们是别的人种。也许是一个花匠在修建树篱,而过了一会儿是其他什么人走过去和你说话,比如恰巧经过此地的农夫或者农场工人。你没有看到那个修剪树篱的人的脸,只是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拿着大剪刀。你没有看到花匠走过去,或是另一个人走过来,因为你的眼睛一直盯着你写的信。你说你并没听到脚步声,即使是他接近敞开的窗子的时候。”
鲁伯特的语气里带着不悦。在我拜访他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任何有关擅自闯入者的谣言都会激怒他。当时,即使是友好的拜访者也很少到这栋孤寂的房子里来做客。年轻的托尼·布鲁克是唯一常来这儿的人,但他看望的是阿曼达而不是鲁伯特。
“一个农夫在你的草坪上干什么?”我追问道。
“我们不让陌生人抄近道从这里走。但他们偏要这样做……他要付给你钱的细节很有艺术感。”
“艺术?”这个形容词很令人惊讶。
“是的。”鲁伯特的脸上带着嘲笑,“如果整个故事是你编的,你不会想到这个细节。”
他的话令我大吃一惊。
“你认为我在编故事?”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直到你说那个人要付钱给你。你说那个人的名字叫莱斯利,挺有意思。你不会想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名字,只有真实的文章或是一名技艺精湛的演员才会为一个角色添加这样的细节描写。像这样的英国殖民地地区,半黑人半印第安人血统的人的名字都很有趣——西里尔、雷金纳德、埃斯米。想要付钱给你像是这种人说的话。他们通常固执地认为不能依靠别人,要独立自主。家长式管理快过时了——即使是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当然,我认为整件事并不是你在白日做梦。你没有打瞌睡,对吗?太阳会捉弄你的眼睛和头脑。”
我回忆着那个令人炫目的金色透明气泡,那个男人似乎默默地出现过,又默默地消失了,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
“太阳会影响听觉吗?”我反驳说,“或者是指尖的触觉?我听到那个男人说话了,我触摸到了他递给我的信纸。”
我的愤怒引来了鲁伯特嘲弄的怪笑:“你永远这么爱发脾气。”我也轻松地笑了笑。我们是表兄妹,我们总是被友情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彼此了解。即使他突然娶了阿曼达,这种关系也丝毫没有改变。
在这个既温馨而又亲切的时刻,一只法国钟表打点报时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的船还有一小时就起航了。
我朝门口走去。鲁伯特在后边说:“你带了我交给你的那件包裹吗?”
“在我的箱子里。你确定不想邮寄过去?”
“丢掉两封重要的信件后,我再也不想寄东西了。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吗?”
“不,没有。反正我也要去华盛顿。为什么不顺便帮你把设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