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想裘里的意思是,”黛安武断的说:“谋杀的本身是心理或感情不稳的表现。”
“哦,那么那些杀人的凶手全都有病,应该治疗而不是惩罚他们啰?可是那些虐待儿童的人呢?只是精神有点不正常而无罪吗?”
“还有职业杀手呢?”布恩激动的说:“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他们难道要逍遥法外,只因为社会没有给他们餬口的工作机会吗?你们以为社会完全福利化就能灭绝谋杀吗?不可能!人们会继绩为钱而杀人。他们纯粹是出于贪婪。除了坐牢,再没有更好的治疗法了。”
“我反对死刑。”蕾白嘉坚决的说。
“我附议,死刑并不是办法。根据统计这并没有吓阻作用。”黛安说。
“但却遏阻了凶手,”狄雷尼说:“他起码不会再杀人。你们心理医生的毛病和神职人员一样,你们以为人人都可以赎罪。”
“有些人天生就是坏胚,”布恩说。
“败类就是败类。”
“对,”狄雷尼凶悍的说,同时转向两位大夫。
“你们为什么不肯承认有些人骨子里就是败坏的,无药可救。他们喜欢过邪恶的生活!这个世界不需要这种人。”
“如果有人因为感情激动而杀人呢?”蒙妮卡问:“为了突发而无法控制的感情。”
“一时失去理性吗?”布恩说:“这也不能放过。动机与判决是无关的。”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归罪,罪恶感,死刑,法律与公正之间的矛盾。狄雷尼安坐在一旁看着大伙。这是一个完美的家庭聚会。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狄雷尼最后说:“被告的律师时常会诉诸失去理性,请来一群‘友好’的心理医生作证?”
“而被告总是对全世界宣誓他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摆脱罪恶,过圣洁的生活。”埃布尔纳·布恩补充道。
“你们都忙着为病人找借口,”狄雷尼对两位医师说:“难道两位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邪恶吗?希特勒是邪恶还是是心理不正常?”
“两者都是,”山穆森大夫说:“他的心理疾病反映在邪恶的行为上。倘若及时发现,说不定能治好。”
“当然会治好,”狄雷尼冷冷的说:“脑袋上吃颗子弹是最有效的法子。”
争执再度升高,焦点集中在一个“正常人”生活在法治的社会中,突然犯下无法理解的罪恶的问题。
“我碰到过这样的案子,”狄雷尼说:“一位布朗克斯的牙医……显然在情绪和工作上都没有重大压力。是一个守法的市民。但是他突然开始在屋顶用枪偷袭人,杀了两人,重伤五人。没人能解释理由。我想直到现在他还在疗养院。可是我不相信他疯了,恐怕只是太无聊。他的生活缺乏变化,于是就从屋顶用枪打人。这可以给他一些刺激。”
“很犀利的分析,”山姆森森大夫敬佩的说:“我们称这种为心理紊乱:一种被隔绝、判断力丧失的状态。”
“这不是理由,”艾德华·狄雷尼顽强的说,“我们都会偶而有杀人的冲动,可是却都控制住了。如果没有自制力,那么我们将会无异于野蛮人。文明人所具备的就是自制力。”
黛安浅笑着。
“我们恐怕不全像你这么坚强。”
“坚强?我是一只波斯猫。是不是,蒙妮卡?”
“我拒绝作答,”她说:“以免牵连自己。”
黛安笑着起身预备晚餐。女士们把餐具、餐巾、桌巾摆上。狄雷尼和布恩把一大锅牛肉端出来,山穆森调配沙泣,捧出一篮香脆的热面包。黛安·艾勒比还找来几瓶七八年份的加州红酒。
“赛门跟我最喜欢这种酒,”女主人伤感的说:“狄雷尼先生,请你开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