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六点开始上班,游泳池里只有几个人在玩水,我们都在吧台里忙。喝鸡尾酒的人多。我们只有一名侍者,就是我和一名酒保。下午,我们兼卖三明治,六点以后就没有了。客人都下楼到餐厅吃饭。所以一直到九、十点,这里人都不会太挤。”
“你们什么时候打烊?”布恩二度岔口。
“十二点整。十二点以后谁想继续喝酒,就得下楼到大厅的酒吧。当然,也可以回房去喝。昨晚十点、十一点,差不多这个时间。游泳池里有两三个人,桌子全坐满了。你知道,这地方很小。大部份都是两个人一桌,或者四个人一桌。单独的就只有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个男的猛灌波本威士忌,另一个喝瓶装的米勒牌啤酒。那个女客喝白葡萄。灌波本那位看着有五十开外,喝啤酒的慢条斯理。那位女客不急不慢,喝得很悠闲。”
“你们允许单身女客一个人来这里?”
“怎么不许?只要她们规规矩矩,爱喝多少,就喝多少——谁管得着?”
“形容一下那个喝啤酒的家伙吧。”
“他约摸——二十五岁年纪。很高,很瘦。金黄色长头发,长到肩膀,遮着耳朵,有胡子,不过不是嬉皮。很干净,穿着登样。”
“他穿什么你可记得?”
“卡其裤,运动外套。”
大伙不约而同的望向布恩,埃布尔纳·布恩小队长冷冷的一点头。
“他脱的正是这些衣服,是他没错。那个女的呢,东力,记得吗?”
“我没仔细看。她就坐那张小桌子。看见没?就在棕榈树旁边的。晚上灯光都在游泳池周围。她坐在暗影里。大概四十岁。”
“高吗?”
“高。差不多五呎六、七。”
“戴帽子?”
“没有。棕黄色的头发,剪得很短。”
“穿着如何?”
“很普通。一点都不耀眼。白色高领衫,斜纹布外套。”
“漂亮吗?”
“不好看啦。平胸,不化妆,一无可看。”
“这两个人怎么凑在一块的?”
“男的站起来,拿着酒瓶、杯子走向女的桌位。我盯着他。因为万一她尖叫非礼的话,我就立刻过去解围。可是没事。两个人,一个说一个笑,不一会儿工夫,他就坐下来。他们继续说笑,那我就不管了。”
“听见他们聊些什么?”
“没有。谁去听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我只管端酒,招呼客人。”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一起走的?”
“对。最后走的就是他们两个,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要打烊了,我不得不过去告诉他们。他们就付了账。”
“谁付的账?”
“各付各的。这样很好,我乐得拿两份小费。”
“你瞧见他们去哪里了?乘电梯?”
“没瞧见。我拿了钱回吧台,再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小费留在桌上。酒瓶、酒杯一起带走的。”
“这事特别吗?”
“才不。这儿的客人全是这样。喝不完,带着回房去。反正女侍会去收杯子,从来不误事。”
“确定是在午夜离开的?”
“对。”
布恩转望狄雷尼。“组长?”
“东力,”狄雷尼问他,“这个女人——你可不可以再多告诉我们一些?”
“哪方面的?”
“譬如说体重——你看她有多重?”
“很瘦啦,至多一百二十磅,可能还不到。”
“声音呢?”
“没什么特别,低低的,很和气。”
“态度?”
“我没注意,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