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狄雷尼喃喃说道。
过了片刻那个菲律宾人回来了,带他们走过一道走廊,墙壁上挂满了加框的签名照片。他领着他们进入一间卧室,将门带上。又是一间单一色调的房间:血红色的墙壁、布幕、窗帘、床单、地毯、家具——全都同样色调。唯一抢眼的例外是在宽敞的法式门边做运动的那位女子所穿的白色紧身运动衣、银发、柔嫩的肌肤。那扇法式门通往一座铺着地砖的露台,可以欣赏景观,远眺中央公园及东区的高楼。
“随便坐,亲爱的,”她招呼他们,没有中断她缓慢、稳定的动作。“鸡尾酒桌上有香槟及柳橙汁。如果想喝烈一点的,或是淡一点的,就单击床边茶几的对讲机按钮。”
他们拘谨的坐在面向法式门的宽大扶手椅上,椅子上有圆滚滚的红色坐垫。那个女子位于逆光处。她身旁看来有一团光晕,一种光辉;五官难以辨识。
她坐在地板上,双腿往外张开、伸展。她俯身以右手触碰左脚趾,然后以左手触碰右脚趾,没做动作的那只手就在空中晃动。她穿着一件白色紧身运动衣,高叉开到髋骨处,胯部紧绷,隆成柔软的一团。那件衣服没有袖子,有腰带——一件背心连身韵律装。
她的身材像个舞者,腿部修长、强壮,没什么赘肉,大腿肌肉结实、臂膀强健有力、胸部小(乳头挺出)、腰与胸腔处曲线分明。她的体操很费力——在场两位男士都认为他们做不来——不过她说起话来脸不红气不喘,狄雷尼也没看到白色连身运动衣上有任何汗渍。
她的银发相当柔细,剪短后在左侧分边。发型是往侧边梳,像男生头。头发服贴的铺在头型匀称的头盖骨上:没有波浪、没有卷曲、没有任何雾鬓云鬟。有如戴着一顶头发做成的头盔,像金属般紧密洁亮。
她做完触脚趾运动,将腿曲起,往前倾身不用手支撑就站了起来。狄雷尼组长听到布恩小队长佩服的轻叹一声。
“我要谢谢你,莎拉珍小姐,”狄雷尼面无表情的说:“接到通知后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见我们。”她站直身躯,双腿张开约十八吋宽,两手尽可能伸高在头顶上击掌。她开始缓缓往两侧倾身,臀部维持不动,上身往下压成几乎水平。
“叫我贝拉,宝贝,”她说。“我的朋友都叫我贝拉,连稻草人也叫我贝拉。不是吗,稻草人?”
布恩转头朝狄雷尼无奈的笑了笑。
“我希望我们会成为朋友,”她说,仍从容的做着伸展操。“我真想跟大名鼎鼎的艾德华·X·狄雷尼交个朋友。”
“我没这么有名,”他不动声色的说。
“够出名了。我是你的粉丝,你知道。我想我知道连你都忘了的事。”
“是吗?”他问到,有点不自在,也了解到他已经丧失了控球权。
“噢,是的,”她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达基案了。”
他吃了一惊。达基案发生在二十年前。在纽约当然曾上过报,不过他怀疑勒坎弗镇或整个弗吉尼亚州,有人曾读过这则报导。
隆诺·达基是纽约市皇后区的一位汽车技工,他在某个星期六清晨到长岛海湾钓鱼,虽然当时已发布天候恶劣及小型船只要注意的警报。他到半夜尚未返家,他年轻的妻子心慌意乱,于是向警方报案。找到达基的船时已经翻覆,在岸边几百码处漂浮。没有隆诺·达基的踪影。
这位失踪的达基保了两万元的人寿险,积欠地下钱庄一大笔债,而且是个出名的游泳健将。当他的妻子几乎立刻申请保险理赔时,狄雷尼揣测这可能是一桩诈领保险金的案件。他破案的方式是说服那个妻子,说她失踪的丈夫有一个女朋友,甚至还拿出一帧假造的相片给她看。
“就是这个女人,达基太太。很美吧?我们认为他跟她私奔了,我很抱歉要这么说。显然他是在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