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搞过的艺术家真是够多了。杰克比麦兰优秀。我是说,就技巧而言,而且动作一样快。不过维多根本不甩流行、风潮,什么好卖。我告诉你这一点,我也知道那是事实:如果维多·麦兰这辈子不曾卖掉一幅画,他也不会改变他的风格,不会做他不想做的事,他会做他认为必须做的事。杰克完全不同,也永远不会如此。他痛恨维多的忠于自己。痛恨!但他自己也想要这么做,强烈的渴望,这让他快疯了。我了解这一点。他有一次曾告诉我,还哭了出来。杰克喜欢被人打耳光。”
这句话让他们一愣。他们不晓得她是说真的或只是打个比方。狄雷尼决定不去追问。“布恩小队长告诉我,你承认与维多·麦兰很亲密。”
“‘与维多·麦兰很亲密,’”她模仿这句话。“你听起来就像个老爸。我一向对年长的人有偏爱,我的精神科医师全都说我有恋父情结。当然,我搞过维多。我希望他能更勤于洗澡,不过有时候那也满好玩的。好一个野蛮人!”
“他付你钱?”
“他送我礼物,是的,”她满不在乎的说。
“钱?”
“大部分。有一次是一幅小油画,我卖了一万元。”
“你不喜欢?”
“那幅画?我喜欢。一幅小静物画,一朵罂粟花摆在一个水晶花瓶里。不过我比较喜欢那种长梗的绿色植物写生。”
“你告诉过麦兰你把他的画卖掉了?”
“当然。”
“他有何反应?”
“他觉得那太好笑了。他说我卖的价格可能比杰特曼卖的还要高。”
“显然麦兰出手很阔绰。”
“他不寒酸,”她承认。
狄雷尼抚摸着他的下巴,瞇起眼望向法国式门外。雾已消散,他可以看到铺面露台上有模糊的阴影。
“你替麦兰拉过皮条吗?。”
一阵沉默,短暂而沉重。
“拉皮条,”她说。“我不喜欢那种字眼。我偶尔会向他推荐模特儿。我认为他会采用的女孩,他那一型的。”
“他会为这种——这种服务——付你钱吗?”
“当然。别担心,艾德华·X·狄雷尼;我声明那全都有报税。我是清白的。”
“我确信你是,”他和蔼的说。“我们谈谈他遇害的那个星期五吧。你说你大约十点半离开这里,去上了一个小时的瑜伽课。”
“瑜伽与冥想,”她说。“有二十分钟我们是光着身子坐在地板上说:‘唵’。”
“然后你去了杰克·达克位于中央公园南路的工作室。你当时有为那幅铝箔裸女图摆姿势吗?”
“没有,杰克正在进行一场摄影活动。他也是摄影师,你知道,而且技术高明。大都是拍时装照片。他的作品经常刊登在《时尚》、《城乡》等杂志。我也在一旁提供意见,直到他们休息用餐。”
“那是十二点?或大约?”
“大约。”
“然后呢?”
“然后杰克让我上楼到他的住处。他有一栋双拼式房子,你知道。杰克为我们弄了顿午餐。他自认为是个美食料理达人,他的手艺烂透了。我住过巴黎,我‘了解’。他做了一份药草蛋卷,真难以下咽。不过他做的西班牙冷冻白肉还算不错,我就是吃那道菜填饱肚子的。”
“你们有关系吗?”
她茫然望着他。
“性关系,”他说。“你在他的住处时?在午餐之前,期间或之后?”
“你知道,”她说:“你不会相信的,不过我记不得了。我真的记不得了。”
“我相信你,”他说。“毕竟,那是六个星期前的事。”
她笑了出来,笑声尖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