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们所有人的名字和在此等待的原因,整理桌上的杂志,清空烟灰缸,然后出人意料地拿一瓶除臭剂喷房间,打开一扇窗。房间逐渐凉爽,狄雷尼感激得简直想亲她。
神色空白的年轻男子被叫到,迟缓走出,瞪着天花板。身披貂皮的妇人突然站起,把大衣紧紧裹在身上,没跟护士说一声就推门出去,意大利老夫妇仍耐心坐在角落,静静啜泣。
新来的人包括一名身子骨僵硬、撑着手杖的白发绅士,他向护士报上姓名,坐进椅子,立刻睡着。然后是一对嬉皮类型的男女,穿褪色牛仔裤、流苏夹克,头系串珠发带,盘腿坐在地上,用超大纸牌玩起一种狄雷尼摸不着脑袋的游戏。
最后他让自己瞥向墙上的钟,震惊地发现竟已这么晚。他匆匆走向护士柜台,问起妻子,她拨电话,问过,挂上。
“尊夫人现在在恢复室。”
“谢谢你。能否请你告诉我史宾塞医师在哪里,我好跟他谈谈?”
“你刚才就应该问的。现在我又得打一次电话。”
他任她欺负:“抱歉。”他说。
她打电话,问过,挂上。
“史宾塞医师正在动手术,无法见你。”
“那伯纳迪医师呢?”他顽强说道,一点也不因她的愤怒瞪视退缩。
“伯纳迪医师离开医院了。”
“什么?什么?”
“伯纳迪医师离开医院了。”
“可是他——”
这时等候室的门砰然大开,撞到墙上发出枪击似的声响。后来回想起来,狄雷尼认为从那一刻开始那一夜就爆炸开来,飞旋而去。
是那名貂皮妇人,有皱纹的脸涨得通红。
“他们快害死他了!”她大叫。“他们快害死他了!”
小护士从柜台后走出,手伸向烦乱的妇人,妇人举起穿着皮草的手臂,一把将她推挡在地。
房里其他人抬头,神色讶然、茫然、骇然。狄雷尼敏捷起身。
护士连忙爬起,冲出门外。狄雷尼走向歇斯底里的妇人,动作放得非常慢。
“没错。”他以刻意压低平板的声音说。“他们快害死他了。没错。”他点头。
妇人转向他,“他们快害死他了。”她重复,现在不再叫嚷,但拉扯着下巴松垮的皮肤。
“没错。”狄雷尼继续点头。“没错。”
他最讨厌碰触陌生人,但知道应付不理性或疯狂的人时,肢体接触很重要。
“没错。”,他一再重复,点头但绝不微笑。“我了解。没错。”
他试探地轻轻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穿着皮草的手臂上。
她低头看放在自己臂上的手,但没有挡开他。
“没错。”他点头,“跟我说吧。我想知道来龙去脉。没错。从头开始跟我说。我想听来龙去脉。”
现在他一手揽着她肩膀,她倚靠着他。然后身穿白衣的实习医师和医务员猛然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火冒三丈的护士。狄雷尼缓缓将妇人领向一张沙发,挥动空着的手要他们走开。实习医师够聪明,知道该立刻停步,并拦住其他人。意大利老夫妇张口结舌,和嬉皮男女一同沉默旁观,白发绅士继续睡。
“他们快害死他了!”她又大叫一次。
“没错。”他点头,把她抱得更近。“全跟我说吧。我想知道来龙去脉。”
他让她坐在塑料沙发,一手仍揽着她的肩。实习医师和他的助手们紧张旁观,但没靠近。
“跟我说。”狄雷尼安抚,“一切全跟我说。从头开始。我想知道。”
“狗屎。”女人突然说,从鳄鱼皮包里翻找出一条手帕,猛擤一阵鼻涕,声音之响吓了房里每个人一跳。“你是个美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