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了几句,拍拍芭芭拉的手,露出油滑微笑,然后转身要走。狄雷尼看见他时,他已经快走到门边了。
“医生,”他说,“我想跟你谈一下。”他对芭芭拉说:“马上回来,亲爱的。”
关上病房,来到走道,他面对伯纳迪,冷硬地注视他。“怎么样?”他质问。
医生摊开双手做出那什么意思也没有的空洞熟悉手势。“我能告诉你什么?你自己也看得出来。感染还在持续。该死的变形杆菌。我们要一一用遍所有的抗生素,这得花时间。”
“还有别的问题。”
“什么问题?”
“最近我太本有时会出现——唔,不理性的迹象。她眼神变得奇怪呆瞪,突然退缩,说的话颠三倒四。”
“什么样的话?”
“唔,刚刚她说要几本童书。我是指她小时候拥有、读过的书。她现在没有服镇静剂吧?”
“没,现在没有。”
“止痛筑?安眠药?”
“没有。我们试着避免任何可能掩盖或影响抗生素效力的东西。队长,这我不担心心。尊夫人动了一场大手术,现在接受药物治疗。的确,发烧使她变得衰弱,她偶尔有些短暂片刻——哦,就说是恍神吧!——也是可以理解的。嘻!我建议你尽可能顺着她。她的脉搏稳定,心脏也很强。”
“跟以前一样强?”
伯纳迪面无表情看着他。“队长,”他轻声说——狄雷尼完全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尊夫人的情况不比预期中差。”
他点头,转身,翩然离去,优雅一如芭蕾舞者,只剩狄雷尼独自站在原地,无用的愤怒在喉头燃烧,深信对方知道什么、或者怀疑什么,但不肯说出来。他好像四面八方都被拦起挡住,在工作上,在私生活上。他对托马斯·韩德利说什么宇宙的神圣秩序来着?如今秩序似乎正偷偷溜走,他被一个疯狂杀手和许多侵蚀他妻子肉体的无形野兽打败。
下自巡警、上至市警局长,每个警察都知道月圆时会碰上哪些事:梦游患者,听见脑袋里有人说话的女人,宣称自己被邻居公寓射出的电波轰炸的男人,“世界末日就要到了”的神经病、在午夜街头赤身裸体跌跌撞撞的人,边跑还边撒尿。
现在狄雷尼闷想着战争、犯罪、无意义的暴力、残忍的病态、残暴行为、惊恐,以及一个自满医生的圆滑甜言蜜语,心想这是不是“满月时代”,世界没了秩序,不理性大当其道。
他挺直身,五官调整成微笑,重新走进妻子的病房。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破隆巴德命案对我而言这么重要。”他告诉她。“因为它发生在二五么辖区。那是我的世界。”
“奥卡姆的剃刀。”她点头。
之后他回家,玛莉为他做了一份烤火腿三明治,连同一瓶冰啤酒端进他书房。他电话簿摊开在书桌上。边吃边打电话给二手书店,寻找有插圆的原版小宝贝书。
每家店似乎都立刻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一九二零年代初葛罗瑟&敦莱出版社的版本,作者是海伦·露意丝·桑戴克。但没一家店有书。一家书店老板记下他的姓名和地址,答应试着找找看,另一家老板建议他试试上城第二和第三大道的时髦“古董精品店”,那些店专卖怀旧的美国什物。
奇特的是,这项荒谬的差事似乎使他平静,等到打完电话吃完午餐,他已决心继续工作,稳定而不质疑地工作,纯粹做事。
他走到书架旁,取下家中所有谈及——就算只稍微提到——大量杀人犯的历史、分析与侦测的书,放在低背安乐椅旁的桌上。这迭书不高,因为关于此主题的作品并不多。他重重坐下,戴上沉甸甸的牛角框阅读用眼镜,开始埋头苦读,尽可能跳过、略过不适用于隆巴德案的资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