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彼德·巴仕可渐渐习惯礼拜二带着坏脾气去上班。连一个在路上拦住他的意见调查员,也可以觉察到他明显的向右派靠拢,至少以矿区民众的角度看来是如此。
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艾莉宣布她打算下矿坑去。
“有了同样的经验,可以弥补彼此的鸿沟,”她郑重地说。
这个想法吓得巴仕可不知所措——原因有一大堆,但是没有一个他说得清楚——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他日后变成要和一个女矿工上床。艾莉冷冷地回说,虽然推理偶尔人人都会,但嘲弄永远是精英的专利。一个观赏偏激的丑角大放厥词时会笑得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女人,竟然说出这种话,那当然有其质疑的必要。所以一件事引发了另一件事,而这另一件事的结果就是,巴仕可礼拜二早上一肚子不爽的坐在办公桌前。
做了一小时乏味的文书工作之后,他的脾气已从大火转为小火。这时门砰一声打开来,力道之重,足可媲美刚从腓立比大牢出柙的圣灵。不过,来者绝非守护灵。
“他出了!”狄埃尔喊道。“我就知道他会。理智说不会,但我的痔疮跟我说会。”
“谁出了什么,长官?”
巴仕可问,起身走到他的档案柜和这肥佬之间,摆出捍卫的姿态。过去几天以来,狄埃尔已经习惯随心所欲到那个柜子里东翻西找。
“女超人的回忆录啦。打算出版!”
“天哪!我听说他没有被提名……”
“他想被提名啊,但几率就像撞球桌上的一粒茴香糖球那么渺小!”狄埃尔咆哮。“大家都知道他要出书。可是欧吉比之前到处说,他读了一些回忆录的草稿,那滋味就像用生锈的汤匙吃着冷掉的西谷米,所以没有人想到会真当回事。但有趣的是,愈多人说不可能,我的痔疮就愈痛。”
巴仕可对狄埃尔那个会占卜的痔疮完全不感兴趣,但他发现自己和以前一样,还是对狄埃尔神通广大的情报网感到惊叹。通常如果事情发生在中约克,不出几小时他就会得知;若在国内的其他地方,那可能就等到隔天。
“可是,如果稿子真的那么糟,欧吉比为什么会有兴趣?”
“天晓得!但他一定是认为里面的屎粪够多,值得一扒!他们就有本事拿猪的内脏做成丝内裤,那些杂碎!上星期那个里兹的牧师,只是抓到两个小鬼偷烛台,但等孟堤·波勒写完那篇报道,黑汀利看起来简直就成了萨冷的合体化身。”
“孟堤·波勒!”巴仕可喊道。“难怪!”
“你有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狄埃尔不可置信地问。
巴仕可解释:“对得起来,不是吗?皮克福德案发生时是瓦特毛最风光的时候。当时南约克也正在调查那个失踪的波索普女孩,正进行到紧要关头,然后那个皮克福德自杀,留下一张字条,把案子全招了。所以,如果波勒到处打听,以便和瓦特毛联手写一系列爆料文章,那他可不能因为牵涉到法律诉讼而招来对手的注意。只不过,这是发生在遴选会议之前,所以欧吉比当时一定猜到结果是什么了。”
“告诉你,这每个人都猜得到。就算他猜不到,他也会把乔成他要的结果。”
“我最好给艾力士·威萨特打个电话,提醒他发生了什么事,”巴仕可说。
“让威萨特自己照顾自己去吧,”狄埃尔说。“你就把心思放在那些最亲近、最宝贵的人身上,像是我吧。”
“可是瓦特毛后来回到我们这里之后,主要是做管理的事,”巴仕可指出:“即使是,也不可能把他在这里的时光掰得生龙活虎。”
“真希望我能够像你这么笃定,小子,”狄埃尔说:“但是所谓有备无患……”
“你毁了我的档案,就为了这个原因!”巴仕可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