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类似那样吧。
“今晚不喝,”他说:“告辞了。”
然后他开车尾随那辆疾驰的机车。
白忙一场。才五十码,路上的坑洞就开始让他吃不消了。他停下车,熄掉引擎,伸手到置物箱内拿出一把手电筒和一副望远镜。远在前方穿过树林的地方,他看到那辆摩托车亮着的头灯,仍旧快速地闪动着。但是骑它的人总会走到尽头。这趟搜猎要结束还早。
哈烟哈到不行了,孟堤·波勒走上步道。答案就在这上面。这上面,比利·法瑞尔带崔西·佩德立来过,而且小崔西独自又回到这里,在她被丢着不管之后。
如果她真是被丢着不管的话。
“不,”柯林·法瑞尔向着刮着风的天空大喊。
这是十月一个阴冷潮湿的傍晚,云层很低,暮色提早降临。比利·法瑞尔和崔西去采野莓那天就是在秋天,但大家都说当天是个和暖的小阳春,圭特黎森林仍是枝繁叶茂,空气温暖得蜜蜂四处飞、情侣到处躺。比利·法瑞尔最后一次上来他儿子现在抵达的这个地点,时间则是隆冬。因为堆满经挖掘和挖掘后不要的废弃物,这片长满矮树的公有地一度满目疮痍。但现在粗硬的野草和矮树已让它的伤口大都愈合了。这里到处是一圈又一圈栅栏,活像史前某个技术拙劣的工人所竖立的督依德巨石阵,交织着生锈的刺铁网,装饰着常春藤和牵牛花,还有荨麻和牛蒡当流苏。比之于标示比利·法瑞尔长眠地下的那个石块,这里更有资格充当悼念死者的纪念碑。这里有议会的工人来过,把所知旧矿坑的入口全部封死,就像法老王的陵寝一样,必定为久远之后某个世代的考古学家留下一个有趣的问题。
然而,盗墓的人也是挡都挡不了。
柯林·法瑞尔放任他的机车沿着斜坡滑下山脊,直到树林边缘的矮树丛和小树苗挡住他而停下车为止。他让机车侧躺在地上,从背篮里拿出一把手电筒,然后往前走。突然间,他停下来,转一圈。除了零星几棵优雅的白桦树以外,他什么都没看到,而它们的树干没有粗到能够躲人。他继续走,最后终于在一排灰扑扑的金雀花树丛前停下脚步。他再度环顾四周,但眼睛还是无法帮他的直觉作证。
不管有没有人在看,他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回头。一种和性同样强烈而且无法不予理睬的强制冲动,紧紧抓住了他,它可能会带他进入他所害怕的黑暗之处,但和他心中的黑暗相比,有时候,那些地方甚至还算是光明。
他用力拉扯金雀花树丛,也不管双手的刺痛。它们分了开来,露出一道狭窄但很深的裂缝。早期那些农村矿工,就是从这里把他们的第一批收成开采出来带回家的。
柯林·法瑞尔打开手电筒,把腰弯下来到几乎碰到膝盖,扭动着身体爬进去。
一个小时后,黑暗降临圭特黎森林,一声薄弱的哀号惊扰到一只雄狐。它本来正闻嗅着空气,研判这会是怎样一个夜晚。要是发自上面,它会以为那是猫头鹰的叫声,但那不是从上面传来的,好像是从地面本身冒上来。那只狐狸仔细倾听,但是同样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所以,判断这噪音和它今晚的目的并不相干,它转身继续走它的路。
柯林·法瑞尔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
“阿柯,是你吗?你去哪儿了?”他的母亲从厨房呼唤。“你的晚餐又浪费了,阿柯!”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沾了一身土,身体还擦伤。但困扰她的不是他的身体状况,而是他脸上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她逼问。“你打架了?跟哈洛·沙特卫对不对?”
“不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法瑞尔大声说。“我去了旧矿坑,妈,去爸死掉的那个地方。”
“喔,天啊,”梅·法瑞尔说,双脚一时没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