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皮衣皮裤?”巴仕可虚弱地说。
“对啊,我骑机车来,”魏尔德说。
“当然,”巴仕可说。“那台有名的摩托车。亲爱的,你一定听我说过那台有名的摩托车吧。”
他这次认真瞄了艾莉一眼,知道自己表演过火了。
“来吧,”艾莉坚定地说。“再见到你真好,我可以……”
她看着他拿的东西。
“喔,对,”魏尔德说。“我带这些给你们,希望是你们喜欢的。”
小心翼翼的,他把那瓶酒递给艾莉,把花送给巴仕可。他们两个看着他,等待着某种信号,可以显示东西递错对象了。可是那张粗糙多瘤的脸,透露的讯息还是不比一棵老榆树的树皮来得多。然后他笑着说:“如果你们觉得我有性别歧视的话,可以调换。”
艾莉比巴仕可早了一下笑出来:“我真的很高兴你来了,”她说。“我们去喝一杯吧,等彼德把他的花放到水里!”
这是一个愉快又放松的夜晚。魏尔德卸下了三到四层防御的屏障——虽然巴仕可感觉他还保留了很多层——但是这个机灵又幽默的男人,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到谁家作客都令人愉快的客人。艾莉反对叫他“魏弟”,但是这警官不肯透露自己受洗时取的教名,理由是他们可能会给他差别待遇。
“叫‘魏弟’可以啦,”他说。“只要你们别说什么‘笨重’之类的笑话就行了。受训时我已经受够那些了。”
晚饭后,他们坐着聊天,背景是低声播放的葛伦·米勒的唱片。这时电话响起。巴仕可去接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年轻、约克郡口音,但不是很明显。他问说,能不能和巴仕可太太讲话。他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传唤他去值勤。他回到客厅叫艾莉。她进了走廊之后,他要再帮魏尔德斟酒。
“最好不要,”这警官说。“我常会被拦下来。我们那些开警车的家伙,把骑机车的人全当成地狱天使,最后那些人常常就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开罚单。早晚我会被某个自以为聪明的小子拦下做酒测,好证明他有多公正。”
“你觉得我们应该有特别待遇?”
巴仕可想知道。他并不觉得魏尔德对酒的节制力具有感染力。
“不要有差别。不用特别好也不用特别坏。就是一样,平等。”
“那应该不难达到吧,”巴仕可说。
“你觉得?那就当个机车骑士看看,设法忘掉条子的身份,”魏尔德说。然后他又用稍微低一点但听得相当清楚的声音加了一句:“来当个同志看看。”
“谢谢但不必了!”巴仕可听到自己这么说,“喔,要命!魏弟,对不起,都是酒精的关系。”
“不,不是,”魏尔德沉稳地说。“那是制约反应。在警局的餐厅、俱乐部的酒吧,你就得说这种话,以证明你的身份。早年我也干过这种事。”
“现在呢?”巴仕可问。
“现在呢?过去这几周我一直处在一种中间地带。我跟自己说,不行,我要出柜,从现在开始我要做我自己。可是那是什么意思呢?我是说,要我走到认识我的人面前说:‘你听说了没?我是同志。’那实在太不像我自己了,几乎和我以前一样不诚实。我的行为从来就不随便——也可能我在那方面有刻意限制自己吧,而且四处都有关于爱滋病的可怕故事,所以我绝对不会那么做。有天晚上我的确去过雀尔德门街的‘快乐马车夫’,你知道,就是他们叫‘同志快马’的那一家。我买了一杯酒,有个人说:‘我的天啊,亲爱的,那些戴帽子的真是使尽了卧底的招数,是吧?’我喝完就走。我是说,在那里还能干嘛?我看不出,站在椅子上努力说服他们相信我真的是同志,会有什么美好前景,或是有什么意义可言。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