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再也受不了比利受到怀疑。他不打算对任何人吐露半个字,每件事都让他相当沮丧。但最后,我直接去见负责那件案子的人,老实告诉他,他继续怀疑我的比利只是在浪费时间与金钱罢了。”
“这件事你告诉了谁?”巴仕可问,“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记得,他就是现在在上写东西的那个人,不是吗?瓦特毛,那是他的名字,瓦特毛先生。”
此刻非得紧急联络狄埃尔不可了。可是他得从车上联络,不能从这个屋子联络,因为屋内有很多人在偷听。于是他说:“谢谢你,法瑞尔太太,我必须留下一名警员,好在柯林回到家来或是打电话给你的时候通报。抱歉。”
“你是在执行任务,先生。”她疲惫的回答,“好了,亚瑟,我想你也该回家了,别再拼命喝我的茶了,好像茶叶是长在树上采摘不尽似的。把那两个人带走。走吧,我没事的,我需要一个人独处。”
她说的或许是真话,但巴仕可也不认为这个特别的女人在悲伤中还有心替别人做和事佬——他一直在思索该如何以既非请求亦非命令的方式将艾莉带离这间屋子;他猜艾莉也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在令人生畏的温蒂面前不失颜面地回应。现在,梅将两个难题凑在一块,替他们提供了一道出口。
“谢谢你,法瑞尔太太。”他重复道,“尽可能别担心好吗?也许当柯林坐下来想通自己有多傻之后,就会甘愿的回来了。”
她苍白如霜的嘴唇出现了一抹冷淡的笑意。
“你这么认为吗?去和认识他的人谈谈,巴仕可先生。”
他跨步离去,站在大门口等温蒂和艾莉互相道别。道别的时间不长,温蒂轻轻拖着邓尼。她站在阶梯上说:“再见,艾莉,有空再过来。走吧,亚瑟。你想干嘛?蜷曲在这里嚎啕大哭吗?”
她无视巴仕可的存在(巴仕可认为这已是她对警察的最高敬意了),拖着依然心不甘情不愿的邓尼离去。
“嗯,”巴仕可说,“我想那些事情,你大部分都听到了?”
“大部分。”艾莉坦承,“这解释了很多事情。”
“譬如什么?”
“譬如柯林昨晚说矿坑里面有骨头、有血迹的事。他根本不是在说沙特卫,他说的是那条狗!”
“是吗?这表示你现在想把这项说法放进你的笔录里罗?”
她火冒三丈的瞪着他,然后判断她生气的理由说不过去,因而想办法让自己放松心情。
“要我陪你走到你的车子那里吗?”他说。
“好啊。我最好回家去,然后去接小玫瑰。”
巴仕可瞥了一眼手表。四点三十分,但天色给人的感觉更晚。
“真是漫长的一天。”他说,“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对了,你的血液检验呈现阴性反应。”
“什么?哦,那个呀,听起来像是几年前的事了。”
“是吗?或许吧。艾莉,如果你急着找麻烦,你通常都会找得到,所以我也不急。可是,我们不应该谈一谈吗?”
“现在谈吗?在这里吗?”
他四下张望。克雷街上沿路两旁都是有露台的房舍,房舍外观散发出灰色的冷漠气息,而窗户就像失明的眼睛。但他猜想,这种冷漠是个假象,眼睛失明则如同职业乞丐那般是伪装的。
艾莉停在转角的车映入视线了。他们可以直接坐进车内谈,只是时间、地点都不对。明智的男人都懂得选择自己的战场。
“不,”他说,“我们家里见。”
“才怪。你可能会很晚才回家。”
“这点我不讶异。”他说。
“我会试着保持清醒。”她说。
“只要试着待在家里就行了。”他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