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得赶在日落前离开才行。夜幕正逐渐逼近。
焦急的胁坂独自走进一家村民遗弃的仓库里,在那里发现了对象。
本以为无人的仓库角落,有一名年迈的中国老人头上盖着草席,身子蜷缩,不住颤抖。
胁坂正要朗声叫日本兵前来时,突然念头一转——只有他能用了。
胁坂一面走近那名老人,一面说让他放心,接着……杀了他。
他杀死那名老人,给尸体穿上军装,并将事先备好的通讯信塞进老人口袋里。然后,他将老人的尸体拖到路面上,在他的脸和手上涂上防腐剂,以及野狗闻了就讨厌的液体。就这样,他安排了一具“头和四肢皆完好的”尸体。之后应该有位奉莫斯科命令、未曾谋面的同志,会从尸体口袋里找出通讯信,送往莫斯科。
胁坂松了口气;另外,他极力想忘记自己亲手杀死的那名老人。事实上,他几乎就快忘了。若不是对方刚才提起此事,让他又再度想起的话……
原本那封伪造信的目的,是要让胁坂注意“爆笑队”的存在,进而注意他们表演的题材。
不过,这名男子现在只关注一件事。那就是胁坂对杀害老人一事有什么感觉。
胁坂表现出的反应是……
他自认应该没做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准确来说,应该只有微微皱眉。
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说过,你的做法太过显眼。”背后的男子再度与他保持距离,声音中第一次流露出不悦的口吻。
“只要有机会,你应该还会再杀人。这样会造成我们的困扰。你会到处制造很不自然的尸体。”
——杀人?我会再杀人?胁坂愕然。
不对!我只是……只是为了……
“时间到了。”男子在背后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小野寺部队长就快到这个房间来了。”
为了向东京参谋总部做定时无线电汇报。
他之所以将胁坂的手表调快五分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逮捕胁坂,彻底打败他,让他体无完肤,这一切需要时间——不过只需短短的五分钟。
背后伸来一只手,一把将他拉起。让他坐进房间角落一张面朝窗外的椅子。他感觉到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把利刃寒光一闪。紧接着下个瞬间,紧缠他手脚的细绳已经松开。
他想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是因为被绑得太紧供血受阻,还是因为手脚被扭成奇怪的角度?搞不好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关节已经脱臼。
胁坂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脚步声从他背后远去。有人正在开门。
胁坂努力扭转无法动弹的身躯,想转头看个清楚,好不容易靠眼角余光看到了房门。
看到了打开门,以及正要走出房外的一名男子的侧脸。
藤丸以他专业的艺人眼光,认出的那名“不笑的男人”——陆军二等兵西村久志。
教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的左手还用三角巾吊着。他手上的伤肯定是为了要在医院内举行劳军公演时,能近距离观察胁坂的反应,而朝自己手臂开枪造成的。
在他走出房外的那一刻,胁坂看到西村二等兵那出奇端正的侧脸,与哥哥那悲伤的容貌重叠在一起。
今后无论再怎么搜寻,恐怕都无法证明西村二等兵曾在前线部队,甚至在陆军里待过。此事从头到尾,对外的说法都是胁坂禁不住良心谴责主动自首。西村二等兵从来就不曾存在过。蝇王的手下从地狱现身,又再度返回地狱,仅此而已。
胁坂以他麻痹的身躯,勉强从椅子上站起。
同一时间,门再度开启。小野寺部队长似乎仍对公演回味无穷,那张酒糟脸满是笑容。
在理应无人的房间内发现胁坂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