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科尔索很不安。他在旅馆大厅走来走去,用最快的速度转着脑筋,但他知道,时间过得愈久,想追上那两个人是愈不可能。惟一还没失去的环节是那本第三号的书。他们一定也需要那本书,若他行动快一点的话,也许还可以遇上他们。他走到电话边,打了个电话给温汉男爵夫人,而拉邦弟去柜台付住宿费。但对方的电话不通。犹豫了一下,他拨了卢浮协和旅馆的电话找爱琳·艾德勒。他并不十分确定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听到她的声音,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短短地交代刚发生的事,和她相约在温汉图书馆见面。挂上电话后,只见拉邦弟沮丧地把信用卡放回皮夹里,走过来。
“那个狐狸精,她竟然没先付清旅馆费就跑了。”
“她可是好好地利用了你。”
“我发誓,我会亲手宰了她!”
这家旅馆贵得吓人,他此刻更觉得这背叛行为真是太过分了,因而不再像半个钟头前置身事外的样子,脸阴沉得像充满报复心的亚哈船长。他们一起坐上计程车,科尔索指示司机开往温汉男爵夫人的住所。一路上,他告诉拉邦弟其余的细节:火车上、那女孩、辛德拉、巴黎、三本《幽暗王国的九扇门》、法贾的死、塞纳河边的意外等等遭遇。拉邦弟点头倾听着,一开始还半信半疑,后来变得忧心忡忡。
“我竟然和一窝毒蛇在一起过。”他皱着眉头,觉得后悔。
科尔索心情很差,他说那些毒蛇是很少会咬蠢人的。拉邦弟想了一下,并不觉得受辱。
“不过,”他说,“那个女人的那副身材可真是好得没话说。”
即使他刚破费的旧恨未消,他还是眼睛一亮,边抚着下巴边这么说着。
“真是令人难忘!”他重复道,脸上还带着愚蠢的笑容。
科尔索望着窗外的马路。
“白金汉公爵也说过同样的话。”
“白金汉?”
“对啊,在里面。钻石事件之后,黎塞留主教派米莱荻去暗杀白金汉公爵;但白金汉公爵在她一抵达伦敦时,就把她囚禁起来了。在那里,她引诱了她的狱卒费尔顿,一个像你一样的白痴,只不过换成了狂热的清教徒版本。她说服了他帮助她逃亡,顺便帮她杀了白金汉公爵。
“我不记得这一幕了,那个费尔顿后来怎样了呢?”
“他刺杀了公爵,后来被处决了。我忘了是因为谋杀,还是因为愚蠢而被判刑。”
“至少他可没倒楣到要付一大笔旅馆费。”
计程车绕经上回科尔索和罗史伏尔打斗的地方。这时拉邦弟忽然想起一件事。
“喂!米莱荻的肩上不是有个记号吗?”
科尔索点点头,这时他们刚好经过那天他滚下来的石阶。
“对啊!”他回答,“被刽子手用烧红的铁烙上去的。她跟阿托斯结婚时就有了……达太安在她的床上时也发现了,还差点因而被杀。”
“真有意思!你知道吗,琳娜身上也有一个记号喔!”
“在肩上?”
“不是,是在腰部下方。一个小小的,很漂亮的百合花刺青。”
“真的吗?”
“真的啊,我可以发誓。”
科尔索不记得她身上有这样的刺青。在他家里和琳娜的那个插曲,感觉好像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他根本也没时间看到这样的细节。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失序了,而且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而是设计好的计划。那女人和那个带疤的打手的表演若只是单纯的模仿秀,那也未免显得太复杂和危险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个红衣主教。他摸摸放着黎塞留主教谕令的那个口袋。这真是太夸张了。然而,在所有最不可思议、最戏剧性的部分里,这应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