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房间里坚实的木门开了,几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将五花大绑的陆云起扔在地上,随后又将门重重地关上。待门外的声音安静了,彼得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去。
“你这又何苦?明知道这样硬闯是不可能逃出去的。我们想想办法吧。”
“逃,怎么逃?”陆云起问道。
“小声点!”彼得望了望四周,然后耳语道,“其实这里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这里的石头年代已久,有的风化严重,刚才我四处观察了一下。我们房间的左上角,一块石头有渗水的痕迹,肯定有所松动,我们慢慢敲,几天下来肯定能将它移动。”
“几天,还能有几天?李鸿章先生已到达敖德萨港,后天就到圣彼得堡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陆云起说。
“我们尽力吧!”
陆云起叹口气,无奈地闭上眼睛。
黄昏之际又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台上,像是敲击在陆云起的心上。彼得又去查看左上角的石头,不一会儿他跑了过来说:“威廉,你过来看吧!又渗水了,有什么硬物吗?拿给我敲打试试。”
“没有硬物,都让渡边搜走了。”陆云起回答道。
“如果有一把匕首,我很快能将石头凿松。”彼得说。
“关键是现在到哪去找?”陆云起问道。
“再想想吧!”
彼得摇摇头,回头坐下。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雨也是越来越大,寒冷的风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钻进来,冰凉刺骨,屋内仅有的小煤油灯差点被吹灭。这时寒风中隐约传来了迷途鸟儿的惊叫声,让正在思考问题的彼得慢慢抬起了头。
“威廉,你听见了鸟儿的鸣叫了吗?”彼得站起来问道。
“没有啊!”陆云起答道。
“你仔细听听?”彼得说。
陆云起竖起耳朵仔细听,风雨中隐约传来了类似鹤的鸣叫。按理说西伯利亚地区是鹤的夏季祖居地,有鹤的叫声又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现在是四月底,作为候鸟的鹤还在北飞的旅途中,更重要的是模仿鹤的鸣叫是当年彼得在警官学院时学过,那是学员在执行任务时传递信号的声音。
“内务部的人已包围了这里。”彼得对着陆云起耳语道。
“你怎么知道?”
“现在解释不清,你要相信我。”
陆云起点了点头,立即将煤油灯吹灭,然后隐藏起来。
废墟外,大雨倾盆,亚历山大先生和托尔斯泰上尉正在安排进攻,废墟内也隐约传来了回应的鹤鸣声,亚历山大先生不由地点了点头,这证明了他所做的调查和推测完全正确,彼得是和陆云起在一起,他们昨夜被渡边一伙绑架至此。
但是内务部怎么能明确知道渡边一伙隐藏在此地?
虽然渡边没有作为密探局的监视对象,但并不是说对他的行踪就毫无了解,他的行踪,密探局都有记录,只是没有人去重视,去分析,但当有事情发生,内务部很快能通过记录推测出他的去向。
风雨中的异动引起了渡边的怀疑,他穿好衣服出来,看见外边依然是漆黑一片,除了风雨声并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加藤?”他喊一位属下的名字。
加藤没有回答,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赶紧转回屋内取枪,警惕地张望四周。突然一黑影向他窜来,他立即端起枪准备射击,但黑影还没到他面前就倒下了。
“渡边君,是我!”加藤已奄奄一息,浑身是血,他用微弱的声音说:“快走,我们被包围了!”
渡边赶紧吹起口哨,十多名黑衣武士从不同的角度冒了出来。在渡边的指挥下向各个制高点跑去,可制高点都已被内务部队所控制,先前在此放哨的武士不是被俘,就是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