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玉面丸
的这场雨,把各处的灯都吹灭了……各院校书还有丫头们只好待在各自屋里……”穿堂风“咻咻”地时而掠过我的耳朵,声音又听不清了——
“嘿!什么人在那偷听!”突然脑后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叫一声,我吓得全身一颤猛回头,是鸳鸯馆的通传丫头阿鱼,她蓬着半边头,一只手捂着额角和散发,一只手凶狠狠地戳着我继续大叫:“夫人,夫人!有人在外面偷听!”
“我,我没有偷听!”我急得连忙分辩:“我只是进来屋檐底下避雨,刚才,刚才又找不见你,我真的没偷听!”
房门这时打开了,露哥匆忙出来,看见我狼狈的模样,似乎微微舒了一口气,便朝屋里回道:“夫人,是厨房新来的小月姑娘。”
阿鱼咬牙切齿道:“我就进屋画几笔眉毛,她趁我不在瞅空不声不响这么溜进来,肯定不知怀着什么心呢!”
露哥却走去一手拍在她肩上:“谁叫你进去画眉毛的?这个时辰来请示夫人事情的人自然会多。”
阿鱼不服气:“今日大暑嘛!热气把脸皮都蒸糊了……”露哥更用力拍她一下:“脸脏了洗!妆糊了就画!还顶嘴!”
阿鱼捂着脸进去了,露哥这才转过来,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向我道:“小月姑娘,来找夫人有什么事?”
“就、就是问问下这么大雨……今晚荷花池的消夏宴该办不了了,厨房的罗娘他们叫我来问夫人怎么好?”我总觉得露哥的反应有点古怪,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方才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做声就待在房门外,别人没把我当贼就算好的,“露哥姐姐,我真没偷听你和夫人说话,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呵,下这么大雨还难为你跑这一趟,衣服都湿成这样子,待会儿让客人看见就不好了。”她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只自顾拉着我说:“来,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我不好违逆她,只得跟着她来到侧边厢房,那里像是茶水间,但也有衣裳架子、五斗柜,柜台上有妆奁镜子和梳子、篦子一类物件,她让我在一个脸盆里把脸洗一下,湿发用布抹一抹干,然后对着镜子让我涂香粉和胭脂,我只得说我没怎么涂过,不太会,且也没有修眉,再说待会儿回厨房一做事,油烟气就把妆脏掉了。她却非得拉我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女孩儿的皮肉就是生得好……”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姐姐……看着就比我大一些,如何就夸我好……”
她抿嘴一笑,又摸到我身上衣服还是湿的,转身去柜子里取出一件豆绿缎子交领、小桂花纹样的短衣,一条浅玉色的百褶裙:“这是我新做的衣服,偏窄小了些,看你肩膀腰身应该穿上正好。”
我一惊赶紧推辞道:“厨房里做活的人不能穿这么好的衣服,姐姐你留给别人穿吧!”
露哥却还是硬逼着我换上衣服:“你看萼楼里哪个女孩儿穿粗布的?你的模样比她们都好,又常在各院走动,自然不能穿太差。”她为我系上衣襟的涤带,“再打上薄薄一点胭脂就很好看了。”她说着话,那边房里传来碧茏夫人的声音:“露哥,你带小月进来吧。”
露哥这才不再摆弄我了,进到碧茏夫人的房里,夫人倚在榻上,正用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捻起一颗李子送到唇边咬着,我在灯烛下似乎有些眼花,好像看见夫人的嘴角还有丝丝血迹,心里困惑李子肉也有那么猩红?
“外头下大雨,消夏宴自然是不办了。”她懒懒地开口道,“正好你来了就带个话回去给厨房的人,那个叫阿晋的伙计今天家里来人有急事,说是他哥嫂给他在哪里说了一门亲事,要他即刻回去相见,相得好了恐怕就立刻准备择日成亲了,所以萼楼的差事也就辞了不做了,若人手不够也先暂且等等,明后日再叫人出去找个顶替的回来。”
“阿晋就走了?”我一时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