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昆仑觞
,才醒悟过来,匆匆抱着糕粉盆出去,阿浊已经刷干净窠臼,因为我俩人都身矮力气小,每回舂米就必须我俩同时携力进行才可。
阿浊看我不怎么作声,试探地问:“萼楼是不是要出什么变故?”
“诶?为什么?”
“自从上回‘雪鹓屿’震塌后,有些姐姐的身体也开始不好了。”阿浊也很困惑的样子,“我这几天在花园子里看见不止一次,有几个姐姐身上的皮肉慢慢化掉,靠玉面丸只能补色,却不能补皮……”
我立刻想到方才见过的诗痕,莫非都是结界被破坏后造成的?
“如果萼楼没了,大家又无处容身了。”阿浊若有所思地轻轻叹息。
“那、那你呢?”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一直以来知道萼楼里的女子几乎都是鬼怪,但对于脏兮兮被大家嫌弃的阿浊,她跟这里的姑娘是不太一样的。
“我?”阿浊难为情地搔搔后脑:“我是乌糍姐捡回来的啊。”
“乌糍姐捡的你?”我十分意外,赶紧伸手拉住她的手掌捏了一下,“你是活人咯?”
“我……”阿浊话还没说完,突然乌糍姐就在里面喊:“阿浊,去搬些大块的松柴进来!”
“哎,来了。”阿浊答应着也就跑开了,我想到原来阿浊也是活人,竟多少在心里添加几分人间温暖似的感觉,给自己鼓一鼓劲,不懈怠好好努力干活吧。
丹桂花糕和红糖水团,是萼楼在秋冬时节里常备的点心,我另外用新买回来的甜橙子挖空,里面酿入打发的冰糖鸽蛋浆,入锅蒸成鸽蛋羹盏,又用蜂蜜、香油掺和筛细的糯米粉,包入芝麻松仁或枣泥馅儿,揉棋子大,炸熟后浸红绿丝的稀麦芽糖里,四样甜点心就做好了。
另外再做一道咸的绣球燕窝汤,是用剁细肉糜搅豆粉、花椒末、蛋清,挤成丸子,然后清肉汤炖燕窝,待好时将丸子汆熟落入进去,再点几颗葱花和炸黄的干贝丝即可。还有一道叫素黄雀的小菜,是用软腐皮包裹笋尖、香菇、鱼泥,然后用葱段捆住造成大致小鸟儿模样,然后油炸金黄,点上两颗芝麻当小眼睛,也就是了。
还有碧茏夫人要吃的鹿蹄筋乌鸡汤,装好两大提盒,看看外面,居然纷纷扬扬就飘下小雪来。
乌糍姐提醒道:“你拿东西没法打伞或者提灯,让九妹跟你去吧?”
九妹是新来不久的帮厨丫头,跟我年纪一般大,但性格活泼、眼明口快,在旁边一听说要跟我一起送东西去鸳鸯馆,立刻蹦起来,“我去点灯笼,小月你等着。”
萧厉的北风交缠驱逐,蒲公英绒儿般的雪把树上的假花都打湿了,我小心翼翼走路,生怕脚下打滑会侧翻手里的食物。
“故都迷岸草,望长淮依然绕孤城。想乌衣年少……”忽听到一个男声哼唱,定睛一看前面廊庑拐弯处,有小厮提着盏精美宫灯引路,一位身披紫金毛裘的男子正从那边走来。我起初没在意,两相正好迎面而过,我低头让路,对方却突然停住,“诶?这不是小月姑娘?”
“哎?”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昨夜在“风露人间”险些发现诗痕骨手的那个男人。
“呵,在下封离梧,唐突佳人了。”这男人冲我作揖道。
“啊?封、封公子……”我也连忙屈一屈膝,但手里提着东西没法行礼,只得告一声罪。
“小月姑娘这是去哪儿?”封离梧没有让我走的意思。
“去鸳鸯馆,给碧茏夫人送夜宵,若没什么事,我先去了。”我这样说时已抬脚就走,却没想到封离梧突然伸手牵住我的衣袖,“小月姑娘。”
“哎?”我一惊,差点手里提盒也松脱了,将身体侧一下挣开他的手,“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么?”
“姑娘别误会,在下并非歹人,”封离梧好像被我退避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