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昆仑觞
阵咳,风娘连忙给他拍背,一边就朝碧茏夫人抱怨,“这些人是白吃饭的么?看公子受惊不适了,怎能就有杂碎混进来偷肉吃的?”
我见碧茏夫人的目光掠过一丝寒霜,但随即就漾出笑颜,“风娘真是对竹公子用情至深了,竟舍不得公子受半点委屈。”
“哎,夫人这话是取笑风儿了。”竹公子摆手,顺势把风校书拥入怀中,“我与她之间,自然是互相都舍不得的……”
我如芒在背,那些话再听不下去了,拿眼偷看旁边,好些人都去台阶上举灯张望,我便也装作去看的样子,把脚挪到敞轩外,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念头,刚才偷肉吃的会不会是消失数日的王八宝呢?
有人拉我衣袖,“小月?”
“嗯?”我回头看时,是诗痕。
“我那出了点事……”她很焦急的样子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但我不敢去碰她的手,怕摸到骨头。
她就拉着我往一边人多的地方去,并附在我的耳畔,“刚才闹事的你知道是谁吗?”
“诶?你知道是谁?”我心头一震,“这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嗯,你来。”诗痕点头,拉着我下台阶往园子走,“你看见就知道了。”
我心下诧异,如果真是王八宝的话,莫非诗痕也与他相识?
我俩没带灯也没走回廊,诗痕路熟,由她带我绕好几弯小径走,“这有假山,别撞到头……这转弯了。”
我在露天寒风里冻得全身发抖,“还有多远啊?到底去哪儿?”
“就快到了,那边的大槐树就是。”诗痕走着走着,猛地收住脚,“诶?那边什么声音?”
“哪儿?”我按她指的望去,黢黑的夜色里什么都看不到。
“不是,你再仔细看看,真的有东西。”诗痕的声音透着紧张。
我极目细看,隐隐约约的阴风呼啸处,果真从暗处飘出两盏幽蓝鬼火,我顿时头皮发麻,“那、那有鬼火?”
两团鬼火的光芒“腾”地冒起三尺高,我吓得脚都软了,却听一个威严冷峻的声音,“你们在这做什么?”
诶?声音很熟悉,借着鬼火的光,我再细看,那火中站的一个头束逍遥纶巾、身着直裰、披月白色鹤氅的少年,是春阳!
“原来是你呀。”我舒一大口气,“吓死我了。”
春阳一贯神情淡漠地慢慢走过来,目光斜在诗痕身上,诗痕把脸低下深深作礼。“少爷。”
她不像阿鱼她们那样看到春阳就战战兢兢,反倒行完礼就仰起脸,“我带小月出来散散,夫人在‘风露人间’,方才那里出了点小乱子,夫人正让露哥料理。”
春阳的眼中似乎飘过一丝凶狠的冷笑:“那你现在去跟夫人说,叫她不必找了,明的是找不到的,这事我会处理。”
“是。”诗痕也不敢多说什么,瞥了我一眼,只得转身去了。
我冷得双手抱着肩膀,嘴唇也打着抖,“那我回厨房去烤火了,冻、冻死人的天……不过这儿是哪里,我该走哪个方向回去?”
我说话时,“沙沙沙”不远处的灌木丛后突然响起一阵童谣和小孩儿的欢声:“大鬼、小鬼、打千千、冰灯、水灯、放纸鸢,牛头、马面、追陀螺,躲进萼楼听风雨……”
一群戴着狰狞面具的孩子唱着歌就这么跑出来,并旁若无人地在我和春阳中间跑过去,春阳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的衣领,单手就把他像个木偶一样拎起来,小孩子吓得哇哇地手脚乱动,别的孩子一看这架势,就“哗”地四散到黑暗中不见了。
春阳把他举到面前,“让他带你去就行。”然后把小孩往地上一扔,“去吧。”
“你下手太重了吧!他还是个小孩子。”我赶紧去扶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