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窃入、虐待
释实而攻虚,释坚而攻脆,释难而攻易,此百胜之术也。
颜圆等父亲睡熟,小心起身,轻轻打开了窗户,窗外是后街。
他伸头出去探看,已近十五,外头月光明亮,照得地面白亮亮的。但小街一片寂静,并不见人,只有街口的茶铺檐下还亮着一盏灯笼。他轻轻爬上窗台,小心翻了出去,左右仍旧寂静无声,只有屋里传来父亲深匀的鼻息。人老了睡得浅,他父亲白天忙活累,睡得却很沉。
他回手将窗扇轻轻掩好,轻步向外走去。到了街口,他先停住脚,朝那茶铺觑探,柜台边的木桌上还亮着一盏油灯,店里只有一个伙计,趴在那桌上,埋着头,看起来是睡着了,才忘了吹灯关门。颜圆忙加快脚步,绕过了那茶铺,沿着香染南街向南行去。
已近半夜,路上行人极少,许久才见一个,他仍怕被人撞见,尽量躲在街边树下暗影里行走。走了一里多路,过了三个街口,他折向东边的香油巷,又拐进铜锣巷。几天前他就来过这里,认下了那院门。才进巷口,巷子里便传来狗叫声,一只狗一叫,三五只狗也跟着一起叫起来,而且彼此斗劲一般,越叫越响。颜圆吓得赶紧退到了巷口外,顿时没了主张。
他站在街边的暗影里,想了半晌,却想不出什么办法让那些狗不叫。正在烦乱,街那头月光下走来一个人,走近了,颜圆才隐约看清,是个十来岁的小厮,一手提着个用细绳络着的大陶瓶,一手挽着个篮子。应该是去勾栏夜市卖茶的小厮。颜圆本不想让任何人瞧见,但看到那小厮挽着的篮子,里面应该是零碎吃食。这时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得迎了上去:
“你篮子里是什么?”
“干果。剩的不多了,客官想要?”
“只有干果?我看看。”
颜圆尽量低着头、侧着脸,不让那小厮看清自己模样。小厮放下陶瓶,揭开篮子上盖的布,月光下,里面排着些草编的小筐,大多数都已空了,只有梨条、胶枣、枣圈和核桃,也都已剩得不多。颜圆想了想,狗虽说最爱吃肉,其他能吃的,也没有不馋的。
“梨条、胶枣、枣圈这三样我全都要了。”
“只剩这些,通共算您二十五文钱。”
小厮从篮子边取过一张油纸要包那些干果,颜圆听到纸有响声,忙取出帕子,让小厮把三样都倒在帕子里,从腰间解下钱袋,数了二十五文给了小厮。而后先假意往街外走去,等那小厮走远后,才又回到香油巷。
才走进巷口,最外那院里的狗又叫了起来,巷里其他狗随即又跟着乱吠。颜圆已经抓了一把干果在手里,忙走到那院墙边,那狗叫得更凶了,颜圆朝着狗叫声,将一把干果抛了进去,那狗果然迅即止声,开始乱嗅乱舔。其他狗却仍在叫,颜圆忙又抓出干果,边朝巷子里走,边挨次朝狗叫的院里抛。那些狗得了吃的,全都消停下来。干果细碎,散落在各处,正好拖延时间。
颜圆赶紧走到巷子最里倒数第二家,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串钥匙,三小二大,一共五把,他紧紧捏着五把钥匙,不让碰出响声,先挑出一把大的,摸到那门锁,试了几回,才终于对准钥匙孔,插进去后拧了几拧,打不开。他忙换另一把大钥匙,又试了许久,还是打不开。
他顿时慌起来,钥匙怎么不对?虽然明知道三把小钥匙更不是,他仍一把把都试了过来,都不成。他险些跺脚骂起来,正在焦躁,忽然听到旁边一个院里似乎传来人声。他忙捏着钥匙串,快步走出巷子,气惶惶原路返回。
刚才那院是雷家,这串钥匙是雷老汉的。雷老汉化灰不见后,由于没有尸首,开封府便没有派仵作,只让一个老文吏过来查了查,自然什么都查不出来。那老吏让颜圆把雷老汉落在地下的那些零碎物件都包起来,当作物证先收管着。
雷老汉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