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吐突承璀并不认识崔淼,也猜不透他是什么路数,干脆对权德舆一撇嘴,“你去审吧。”颐指气使得简直像在支使奴才。
权德舆实在忍无可忍了,怒道:“吐突将军要审就审到底,本官不敢擅自插手!”
“你最好别插手。”崔淼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成功地吊住了所有人的胃口。
因为两位大员都阴沉着脸不吭声,河阴县令跳出来救场,“休得无礼!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招!”
“我?”崔淼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知道的可都是重大机密,怎能在公堂上随便说出?”
“这……”河阴县令回头张望,堂上两位好像老僧比赛坐禅,县令只得又去呵斥崔淼,“区区竖子,能有何机密,没说的就滚回牢里去!”
崔淼无奈地长叹一声,招呼县令,“你来,凑近些我告诉你……”
河阴县令还真把耳朵凑过去了。
满堂的人眼睁睁看着崔淼对县令窃窃私语。
突然,那河阴县令像给蝎子蛰到似的,猛地向后弹开去,手指崔淼怒骂:“你血口喷人!”一边挥手,“来人,快将这无耻之徒拖下堂去!”
“慢着!”吐突承璀厉声质问,“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河阴县令惊慌失措。
权德舆也追问:“他说什么?”
冷汗淌了一脸,河阴县令抖抖索索地答道:“他、他说这把火是、是裴度相公勾结、勾结……放的……”
吐突承璀跳起身来问:“谁勾结谁?”
“裴相公勾、勾结权、权、权……留守……”河阴县令彻底变成了结巴。
权德舆也跳起来了,“什么?这、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啊!”虽然一直在怀疑这把火烧得不简单,但权德舆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遭到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郎中的诬陷,还把自己和裴度扯在一起,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于是将手一指崔淼,“我说你这个郎中,怎么信口雌黄啊?”
崔淼大叫:“我没有信口雌黄!二位大人密谋时我在场,亲眼所见!”兵卒们见势不对,冲上来就把崔淼反剪了双手押住。
“怎么可能!”权德舆急得青筋暴起,吼道,“还不快将此人押下去,休让他再咆哮公堂!”
“谁敢乱动!”吐突承璀的嗓门比权德舆还要响,喝住众人后,他紧盯住崔淼问,“你说你亲眼所见?”
崔淼被兵卒按得半跪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喊:“当然啦,大人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崔淼啊!”
吐突承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我为什么认识你?”
“你不是权大人吗?留守大人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吐突承璀瞠目结舌。
堂上死一般的静默,猛然间权德舆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涌出来了,气喘吁吁地道:“吐突将军竟然会听信此等奸猾小人,哈哈哈哈,连你我二人都分不清就想搞诬陷,哈哈哈……吐突将军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这下吐突承璀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让崔淼公然给耍了,顿时气得狂吼起来:“好啊你个崔……崔什么来着!竟敢肆意造谣生事!来人啊,刑杖伺候!”
崔淼立即被拖翻在地,刑卒将手掌宽的刑杖朝地上一磕,“咚”的一声,把裴玄静从震惊中唤醒了。由于崔淼在堂上掀起的这场风波实在太突然、太怪异,太莫名其妙了,裴玄静在旁边完全看蒙了,根本猜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
刑卒将崔淼按在地上,按例在他身上一顿搜,居然从靴子里把裴玄静刚给崔淼的那把匕首掏出来了,往上一呈:“嫌犯私藏凶器!”
吐突承璀冷笑,“原来是蓄谋行刺,真真丧心病狂也!”
崔淼叫起来:“是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