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轻易不信任
A看到钱三贵迎面走过来,知道就是他在早上从背后轻轻捅了他一下。
钱三贵尽管也是面容憔悴,胡子拉碴,额头上还有一块青肿,但看到A却咧着嘴冲着A笑。这让A摸不清这个钱三贵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暗示、警告、示好还是什么?
其实,A还不了解这个钱三贵。
钱三贵是行走在重山市和成都市的中药商人,这个人是一个乐天派,别看抓进白山馆了,就属他天天嘻嘻哈哈的,又喜欢开点小玩笑。所以,钱三贵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他就是这个“德行”,见到A,认出来就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张海峰,居然可能也是自己的革命同志,他就开心罢了。
能在白山馆里还这么开心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自然把A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得复杂了点。
如果A知道真相,他也会佩服这个钱三贵的,笑容,在这个不是地狱胜似地狱般的白山馆中是多么的可贵,需要多大的勇气、毅力和决心。钱三贵的心中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活下去,要等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看看满城红旗飘扬的样子,他坚信革命一定会胜利的,他一定会被营救出去的。
任谁都不知道,白山馆有一道最后的命令:在共匪攻占重山市或者企图解救白山馆的人员而无法抵抗之时,所有在押犯人一概立即枪毙,然后火烧白山馆自毁,不能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这个最后的白山馆命令,锁在白山馆馆长孙德亮的保险柜里,知道的人除了他,就只有发布这个命令的人——戴笠。
A和钱三贵擦身而过,看守士兵用枪指着他,示意他快走。
A没有回头,转了个弯就走上了走廊,对面,另一个犯人正在走向铁门。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着寸头,极其的消瘦,脸上惨白,双眼深深的陷入眼眶,看着已经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他眼神迷茫,毫无神采,几乎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如果他躺在地上不同,也许就会被人认为是一具尸体。
A从早上的列队时,就略略注意到了这个人,这是105关押的犯人。只是这样正面的看到他,更让人觉得难以接受有人已经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这个如同枯骨的男人名叫房宇,自从被抓到白山馆后就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被抓进来的,甚至连一号楼的看守长冯彪都不知道,这个人叫房宇的男人,似乎在白山馆成为监狱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和房宇一起被关押在105的另一个犯人叫做皮景顺,以前是国民党重山市警察局重案科探员,在偷取档案资料时被发现,因为他偷的东西是涉及几个共匪的重要嫌疑人的,被关押进白山馆。
房宇茫然的从A的身边走过,身上一股浓浓的怪味就钻进了A的鼻子,是一种腐烂般的气味。A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就要死了。
A走进自己的牢房108,看到冯进军还是那样呆呆的坐在床上,见他进来也只是微微瞟了一眼。A心跳快速起来,这个冯进军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能够肯定!A是一个特别优秀的情报人员,他有一种天生般的嗅觉,如同一只非洲的猎豹突然见到一只亚洲的老虎,尽管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但是仅仅依靠直觉,就能够判断出这是一个极其强悍的对手。
从A和冯进军短短的接触和交谈中,这个冯进军和A的所有谈话内容都没有透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尽管听起来的确是在帮助A提供这里的情报,但是仍然非常的有限,并不是关键性的要点。A甚至觉得冯进军有点在故意限制他的行为,在给他的行为设定框架。
A无法判断现在的冯进军到底是什么身份和态度,是敌人还是朋友?
冯进军此时表面上看着茫然的发呆,其实内心中也是思绪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