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可他为什么非化名写乐不可——”
“都说了是为避开幕府耳目啊——”
“假说的拥护者也这么提倡,不过啊……创作演员画完全不需要担心被找碴。奢华的云母粉在当时也并没有成为禁止对象,宣布禁用是在写乐使用之后好几个月呢。还有,就算因为在演员画上使用云母粉被问罪,一切责任也都在出版方,绝对不会牵扯上画师。等于说,从第一幅使用云母粉的作品被茑屋接受的那一刻起,理论上京传就没了任何顾忌。再说了,假如他真害怕使用原名,在宽政三年受罚之后就不该有以京传名义出版的作品,对吧?但事实又怎么样呢?刚翻年就有好几本写着京传大名的作品光明正大地出版了——说明对京传而言完全没有隐姓埋名的必要。京传本人没有改名的理由,或许问题出在茑屋方面吧。可是茑屋为什么隐去京传的名字,改而编造出不为人知的写乐呢?这种假设同样讲不通吧。京传是当时的大明星,其他出版商为了抢他的稿子可是争得头破血流呢。这种大红人要是画了一百好几十张演员画,茑屋不可能沉得住气,反倒应该高举京传旗号大张旗鼓地宣传吧。京传和写乐的知名度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要京传那边没有问题,茑屋绝对不会把他的名字从版面上移走,而京传本人几乎没有忌惮的理由。不管其他条件有多吻合,单凭这一点我就不会承认这条假说。可能因为现在写乐的知名度反而高过京传吧,多少起了误导作用。”
津田少见地用了强硬口吻。冻冴子好奇地观察着他的模样。“茑屋重三郎是个怎么样的人?听良平的说法,似乎很强硬呢……”
短暂沉默之后,冻冴子问道。
“先不说强硬,总之是个从不走眼的精明生意人。茑屋最初只是家小书店,不到十年就成了江户首屈一指的出版商,没有相当的经商才能可做不到这一步。”
“才十年?”
“而且他四十一岁就被其他大商铺一致推举为出版商代表。我记得茑屋的小书店开门营业时他二十三四岁,距离成为江户第一的出版商仅仅花了十五年。”
“真是干劲惊人呢。”
“有干劲是自然,应该说他懂得走在时代前沿——眼见江户刚开始掀起狂歌热,他也加入狂歌师的圈子,主动签下出版协议,还让有才能的年轻画师到自己家里寄宿,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卖人情,歌麿也是这样被茑屋收人麿下培养呢。如果没押中,损失当然很大,不过歌麿最终成了日本第一的人气画师,事实证明茑屋看人的确有一套。荣松斋长喜、曲亭马琴、十返舍一九这些大名人全都是托茑屋之福才得以走上舞台。可以说茑屋是位审美能力超群的企划人吧。”
“这样啊,真是个厉害角色……可是稍微觉得有些可怜呢。”
“你说茑屋?”
“难道不是?你看,歌麿、写乐、马琴、一九,全都人尽皆知,可是几乎没人晓得茑屋呢……”
“这也无可奈何,反正茑屋靠培养他们赚了丰硕回报。我想,在茑屋看来,自己相中的苗子们得到世人认可,施展才华终成大器,也是极大的满足吧。”
“或许吧……不过有这等经商才能的茑屋为什么会放弃写乐呢?”
“也没什么奇怪吧……正因为茑屋有非凡的商业才干,就算再怎么看中写乐的才能,也不会继续进行失败的企划,反而会冷静收手吧。真要论,应该惊讶于写乐版画竟然能连续出上十个月吧。有研究者猜想茑屋是受身价减半的打击脑子不太正常,或者太急于重振产业,又或者只是自暴自弃地放任出版。也不想想,茑屋真要是这种懦弱的性格,首先就不可能把家底做到那般规模。”
冻冴子寻思道:“的确有理。”
“我还是认为写乐获得了成功。作品越是能卖,茑屋就越是强行加大对数量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