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花草的影子在火光的作用下映照在墙壁上,格外的黑、格外的夸张,变成了一只又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好像随时都会从墙上冲下来。
黄江水一边烧一边四下环顾,一边环顾一边念叨着:“张美丽,张美丽,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从哪来回哪去,千万别再缠着我了。以后,我每年清明为你烧纸送钱。人鬼殊途,你要快快投胎……”
这是黄江水从恐怖电影里学来的,他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也顾不得管用不管用了,反正念叨念叨他心里就安心许多。脸盆里的火越来越旺了,屋子里也越来越亮了,怕被外面的人发现,他匆匆烧掉了那件连衣裙后决定熄火走人。可就在他准备熄火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一阵脚步声!
屋子里蓦地起风了,黄江水慌了。他端着脸盆飞快地向厕所跑去,一不小心,脸盆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这声音像一个开关似的立刻制止了所有的响声和活动,包括他和楼下的脚步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捡起脸盆放好,踮着脚尖向外走去。
飞快地收拾好东西,黄江水原路返回。
爬下楼时黄江水的心才稍稍安稳一些,他翻过栏杆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旁边一根电线杆后。刚才的脚步声告诉他,一定是有人进入了别墅。他想看一看那是谁。可等了许久也不见窗户有灯光。
难道是听错了?黄江水的头皮麻了一下,事实告诉他,那绝不是幻听——他看到一个白影在窗前忽悠一下飘了过去。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女人,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长长的黑发极腰。
黄江水决定等一等,如果真的有人进入别墅灯一定会亮。等了将近十分钟之后,别墅里依旧漆黑一片。他不得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听觉和视觉。他打算离开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那个影子再一次出现了。
是二楼的窗口处。
黄江水再一次确定那绝对是个女人。在窗帘的缝隙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她黑发蓬乱,纹丝不动,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久久地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夜景。
只是夜太黑了,黄江水根本看不清女人的脸。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他,让他不敢随意乱动。他能感觉到那个女人也看到了他,正深邃地与他对视着。
那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悚然——你越是看不清楚,看不明白就越恐慌。
事实上,有些东西的确如此,看得明明白白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可世上太多东西难以窥其真实面目。试想一下,假如你深夜路过一条胡同,迎面走来一个人,不管他是男是女,你是愿意看到一张一目了然的脸,还是愿意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答案显而易见。
黄江水觉得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很恐怖,他正不知所措时,那个女人忽悠一下又不见了。窗帘后只剩下一片漆黑。他赶忙背过身去,穿过马路,匆匆离开了。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今晚不该来,今晚他做了一件不该做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