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刚爱上就告别
陈大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兰姨:“阿娇从小是你带大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我这么把她领回去,心里过意不去。这笔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兰姨没有接那个信封,她将凳子往阿娇身边挪了挪,拉住她的手。
“阿娇,你愿意回去吗?阿荣明年就复员了,你们两个这么要好,你舍得他吗?”阿娇低着头看着兰姨的手。这双手干瘦粗糙,上面爬满蚯蚓一样的青筋。小时候,自己和阿荣哥没少挨她的打。兰姨打儿子用的是竹条,又细又软的竹条打在身上能让人疼得跳起来,但保证不会打出毛病;而惩罚阿娇,兰姨是直接用手拧,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一点皮肉,用力一扭,阿娇的腮帮、胳膊、屁股都被这只手拧青过。阿娇对这双手一贯没有什么好感,以前看到这双手伸过来就躲,而此刻,阿娇却贪恋被这双手覆盖着的感觉。良久,阿娇缓缓开口:“我愿意和我爸回东北。阿荣哥回来,你告诉他,以后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他。”
兰姨眼里突然蒙上了泪花,她不甘心地问:“我以为你和阿荣已经……阿荣告诉我,他将来要娶你做老婆的。你在我们家住了15年,就没有一点感情?就算你舍得我,也不该狠心抛下阿荣啊。”
阿娇不敢看兰姨,她把头转向一边,低声说:“我也舍不得你和阿荣哥,但我还是要跟我爸走。对不起了,兰姨。我不会忘记你的养育之恩。”
阿娇和陈大龙觉得继续待在这里,气氛很尴尬。他们不知道还应该和兰姨说些什么,也不忍心让处于悲愤情绪之中的兰姨再为他们操劳食宿。于是,坐了一会儿,饭也没吃,就要走。兰姨没有挽留。也许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得有点蒙了,说话和行动都有些迟缓。她送他们到校门口,什么话都没说。
阿娇简单地和兰姨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就和父亲走了。她不敢回头,害怕看见兰姨那张刻着不舍和失望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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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龙与陈娇坐在回广州的大巴上,一路上很少交谈。一对见面次数屈指可数,18年来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个月的父女,除了血缘,并不觉得是亲人。陈大龙在广州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坐火车回吉林了。陈娇送父亲去车站,陈大龙把行李放上行李架后,看看离开车还有一刻钟,又下车和陈娇告别。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大女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冒出一句:“你长得有点像你妈了,但你没有她长得高。”
陈娇抬眼看着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母亲,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女人。
“或许是受南方气候的影响吧,还有与你开始练武的年龄太小有关。”
陈大龙自言自语地说。
陈娇没有接这个话题。
“火车就要开了,你还是上去吧。”
和父亲这样站在这里,让陈娇有些尴尬,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陈大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陈娇:“我们陈家祖传下来一对龙凤玉镯。爷爷去世前留下话,要把这只凤镯留给你。昨天太忙了,忘了给你。”
陈娇接过红布包,打开,看到一只灰白如凝脂的玉镯。玉镯式样古朴,内侧雕刻着一只凤凰,好似紧紧攀附在玉镯上,栩栩如生。
“这个镯子戴过陈家几代女人的手了,已经有了灵气,可驱灾辟邪。爷爷希望这只凤镯能保佑你。”
陈娇毫不费力地把玉镯套在左手腕上,大小刚刚好。
“你是我们陈家的长孙女,虽然从小寄养在别人家,但爷爷很看重你,他说你是我们家族的女人中最特别最有才能的一个。”
陈娇抬眼看着父亲。一米九零的身高,站在那里,非常醒目,让身旁经过的广东人都成了侏儒。他不时地干咳,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