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部或南部?”
“我不知道。南部吧,我猜。因为靠海。然后突然又是巴哈马。这是最近的事。”
“他有认识的人在那里吗?”
“没有。就我所知没有。”
“他有没有提过要到另一边去?黑海的小别墅?”
“别傻了。”
“先是爱尔兰,然后是巴哈马。他提到巴哈马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没提。他只是把《泰晤士报》上的房地产广告圈起来,然后留给我看。”
“就像个记号?”
“像是责备,像是劝诱,像是他要到其他地方去的前兆。马格纳斯有许多表达的方式。”
“他有没有提过他想自杀?他们会问你,玛丽。所以我得先问。”
“没,没有,他没说过。”
“你似乎并不确定。”
“我是不确定,我得想想。”
“他曾经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吗?”
“我无法马上回答,杰克!他是个复杂的人,我得想想!”她让自己镇定下来。
“原则上来说,没有。从来没有过。这次很让我震惊。”
“但你还是很快就从机场打电话。一发现他没下飞机,你就打了电话:‘杰克,杰克,马格纳斯在哪里?,你是对的,他消失了。”
“我看见他的行李箱在该死的行李输送带上绕来绕去,不是吗?他自己托运了行李!为什么他没上飞机?”
“他酒喝得多吗?”
“比以前少。”
“比在莱兹波斯少?”
“少得多。”
“他头痛的毛病呢?”
“没啦。”
“其他女人?”
“我不知道。我不会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每次他说要外出过夜,就外出过夜了。可能是个女人,可能是个男人,可能是碧伊·雷德勒。她老是跟着他打转,去问她。”
“我想妻子总是可以分辨得出来。”布拉德福说。不行,对马格纳斯不行,她想,开始跟上他的步调。
“他还是带文件回来,在晚上工作?”布拉德福问,眼光飘向白雪覆盖的花园。
“偶尔。”
“现在有文件在家里吗?”
“我不知道。”
“美国人的报告?联络处的数据?”
“我又没看过内容,杰克,是不是?所以我不知道。”
“他把文件放在哪里?”
“他晚上带回来,早上又带出去。就像别人一样。”
“把文件放在哪里,玛丽?”
“放在床边。放在书桌上。放在他加班工作的任何地方。”
“雷德勒没打电话来?”
“我告诉过你了,没有。”
布拉德福后退一步。两个男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踉跄跌进屋里来。她认出兰斯登,大使的私人秘书。不久之前她才为了是否应该开维也纳风气之先在大使馆前院设酒瓶回收处,和他太太卡罗琳吵了一架。玛丽觉得非常有必要,卡罗琳觉得毫不相干,而且暴跳如雷地对外交官夫人联谊会核心小组挑明原因:玛丽根本不是真正的“夫人”,卡罗琳说。她是不容提及的人,而她之所以被纳入“夫人”之列,惟一的原因就只是为了保护她丈夫半遮半掩的身份。
他们一定是从学校走那一条骑马小径过来的。在深达半米的雪地中跋涉,为了不张扬马格纳斯的事。
“嗨,玛丽。”兰斯登用他那最佳童子军教练的声音爽朗地说。他是个天主教徒,但他一直都这样向她打招呼。他今晚也是。一切如常。
“晚宴那天,他有带任何文件回来吗?”布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