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不记得我爸妈。”
“社长还有太太,也可以请教当时协助社长的一位关口。事情还没到完全绝望的地步。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我打开夹在腋下带来的档案夹。取出那张正月纪念合照,放在桌上。
“这是我向梨子借来的。我拿给社长看,他还记得很清楚,说是昭和四十九年拍的。那时聪美小姐三岁吧。”
滨田兴味盎然地把照片拉近面前,找到精心装扮的幼女后,就指着问“这是你吧”。
“你一点也没变,长相和现在一样。你爸妈也一起拍了照耶。”
至于聪美,表情就像人家把尸体照片推到眼前一般,说什么也不肯正眼瞧一下。
“这个,是怎么回事?”她问我。我就知道。
聪美似乎警告过梨子不准把这张照片拿出去,不准用,你没那个权利——即便我也觉得这么说有点恶意。
她应该预期得到妹妹会翻出父亲的相簿寻找线索,所以与其强辞夺理地找藉口阻拦,还不如先把相簿藏起来,或是把这张照片直接抽掉更省事,结果她却没这么做。那大概是因为在梨子拿给她看之前,她根本没看过、也不知道有这张照片吧。为了躲避可怕的记忆,这些年来她一直不敢正视父母的过去。那么,想必也不可能翻开相簿看过。
“这是当时友野玩具的员工齐聚一堂拍摄的纪念照。据社长表示,当天为了庆祝创业二十周年,特地请大家喝春酒,所以能出席的员工全都来了。如此说来,在这些人当中,说不定也有那个囚禁你的女人。”
聪美顽固地将目光离得远远的,拚命摇头。“我不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了。”
“就算无法说明长什么样子,至少还有印象吧?说不定看到了会想起来。”
“嗯,就是啊。”滨田也同意。
“那个女人不见得是友野玩具的员工,说不定只是附近邻居吧?”
“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排除可能性吧。”
“你就看一下嘛,没事的。”滨田轻搂她的肩膀催促。“如果能查明是谁,就有办法解决了。”
聪美仿佛担心如果不提高警觉也许会被照片中伸出的手陷住喉咙般,战战兢兢地伸长脖子,凑近窥视。一旁,滨田也摆出同样的姿势。
数秒之间,我就这么等着。最后聪美一脸如释重负地,再次摇头。“认不出来,这上面的女人我都没见过。”
滨田仿佛要打圆场般,来回审视着我们俩的脸,一边说:“因为所有的女人都盛装打扮嘛。还有欧巴桑特地梳了日本发髻,这样看起来也许会判若两人吧。”
这点他倒是说的没错。我数了一下,纪念照中共有十二名女性,其中穿和服的多达十人。虽然只有一个人梳日本发髻,但在当时,正月盛装穿和服时,女性通常会配合服装做头发,所以另外九人的发型想必也和平时不同。
“是啊,也许是因为这样才认不出来吧。”未婚夫的拔刀相助令聪美仿佛获得救赎般。
“那么,撇开那个令你害怕的女人不论,照片上还有没有谁是你有印象的?当时你们住在员工宿舍,令尊令堂的同事,对你来说等于是邻居的叔叔阿姨。你还记得看过哪张脸吗?”
聪美考虑了一下。只听见呼吸声。
“这个阿姨……”说着,她指出前排第二个中年女人。“这个人好像就住在隔壁。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
滨田仿佛又要打圆场,对我说:“仔细想想,我对四岁时附近的邻居也毫无印象了。”
其实我也一样。本来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找到线索,但是看到对方满脸困惑,反倒像是我在欺负两个年轻人了。
“照片上除了你就没别的小孩。就这些人的年龄来说,应该有更多小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