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婚礼。这令你很不高兴,非常反对吧。你对我说:‘杀死父亲的犯人都还没抓到,哪有这个闲工夫喜孜孜地去结婚。’。”
“那是因为我真的这么想!”
我想起她说过,“想准备就去准备呀,到时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管。”那时,她在电话彼端,八成也是这样铁青着脸吧。想必恨不得捏碎电话筒,咬断电话线吧。
“真的吗?难道你都不会不好意思吗?为了阻挠你姐的婚事,拿令尊当幌子”
“才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我才不管大叫大嚷的梨子,继续穷追猛打。
“可惜,不管你怎么抱怨,婚礼的筹备工作还是加速进行。滨田完全没有反抗这样的事态发展。对吧?他压根不打算取消婚事。他和聪美一起来见我时,看起来非常幸福。”
“住口!”梨子突然露出利齿。“我不想听!我一点也不想听!”
“声称爱你的滨田,和聪美在一起时,一脸比谁都爱聪美的神情。他们真的是很登对的一对……”
梨子抓起某种东西朝我丢来,砸到我脸上之后掉落地面,是被揉得皱巴巴的手帕。优雅的蕾丝花边全毁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浑身颤抖,脸色如铅,唯有眼睛周围苍白如雪。如花美貌和楚楚可怜的风情,都已不剩一丝一毫。
“所以,你就撒谎是吧。”我直视着她冻结在清澈眼白中的眸子,如此说道。
“这次,为了让你姐的婚礼——不,是婚事就此取消,你无中生有地谎称接到什么恐吓电话。”
那是捏造的。根本没有人打电话给梨子,没有人恐吓她。难怪她专程到我公司来见我时一点也不害怕。
虽有这种小聪明,可惜演技太差。
梨子耸起的肩膀,骤然失去力气,马尾在颈后晃动。
“……我是临时起意。”
不是对我,也不是对滨田,倒像是在对地面解释。像在对黏在地上、已经乾掉的口香糖说话。
“我爸纳骨时……,阿利的爸爸妈妈也来了,跟我姐……就像一家人般亲热。我看了实在无法忍受。”
“不关阿利的事,阿利是无可奈何的……”梨子仿佛要护着他,拉着他的手摇晃。“和我姐在一起时,他不能不那么做。他非得做点表面工夫不可。”
滨田一直深深垂着头,说了些什么。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前倾的背部。
对不起,他似乎是这么说。
“所以我……好难受好伤心,我心想,难道我还是非放弃阿利不可吗?后来,我打电话到你家时,不是你太太接的吗?”
那是二十四日傍晚的事。那天我晚归,梨子打来的电话是妻子接的。就是透过留言,让我得知她接获恐吓电话。
梨子哭了。什么时候开始哭的,我没注意。一条又一条的泪痕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停留在下巴尖上。
“我听到她说:‘你好,这是杉村家。我先生还没回来。不好意思,等他回来再让他打给您。’”
梨子像背书似的,呢喃着那晚我妻子说过的对话。
“她是你太太,这么说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的心都快要碎了。一想到姐如果和阿利结了婚,八成也会这样接电话,和谁寒暄时也会这么说,我就……”
你好,这是滨田家,谢谢你平时照顾我先生——我想像着聪美的声音、她的语气。想起上次在睡莲,她说滨田要晚点才能来时,慎重代他向我致歉的情景。
“在你家看到你和太太的结婚照也让我想到,姐和阿利,也会那样肩并肩照相。那让我看清了事实。”
的确,她和聪美来我家时,曾眼也不眨地盯着我和妻子的照片。
梨子没和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