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雪,神秘的雪
医生只是直直地盯着他。
“只是雪,就这么回事,我喜欢想它。”
“跟我们说说,孩子。”
“但是那只是雪。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都知道雪是什么东西。”
他几乎是带着愤怒说完了这番话,因为他觉得他们正在逼他。他转到一旁,这样他就可以不对着医生,而且可以更好地看着窗台和低垂的窗帘之间那片黑黑的角落,——那诱人的,令人心动的黑夜之中冷冷的角落。就在一瞬间,他感觉舒服多了,自信多了。
“妈妈——现在我能去睡觉了吗?我有点头痛。”
“但是我认为你说的——”
“就是那样。那就是所有的这些问题——可以吗,妈妈?”
“医生一结束你就可以走。”
“你难道不认为现在应该将这彻底进行下去吗?”这是他父亲的声音。那棕色的拖鞋又走近了一步,那嗓音是那种众所周知的“惩罚”的嗓音,响亮并且让人觉得很残酷。
“哦,没什么用,诺曼——”
突然之间,每个人都沉默了。虽然并没有直接面对大家,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大家都在极其紧张地看着他——死死地盯着他——就好像他干了些什么恐怖的事情,好像是个魔鬼一样。他能听到火焰正在轻轻地跳动;钟在滴答滴答响着;远远的轻轻的,从厨房里突然传来的两声笑声,刚刚开始就迅速地抑制住了;水管里水汩汩地流着;而沉默则在加剧,在蔓延,无边无际地笼罩在周围,时间也仿佛凝固住了,随着一切力量慢慢地充满倦意然而却很剧烈地集中,在一个新的声音出现后,沉默不可避免地“收缩”了。这个新的声音是什么,他很清楚。它有可能以嘶嘶声开始,但是却会以咆哮结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他必须逃走。它不能在这里发生——没有一句话,他转身就朝楼上跑去。
<er h3">四
没多久,整个黑暗都被白色的“波涛”笼罩住了。夜色中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嘶嘶声——一个剧烈的骚动突然出现其中——一个冷冷的低低的嗡嗡声震得窗户直晃。他关上门,脱下衣服随手就扔了出去。那光光的黑地板就像一只木筏在雪浪中飘摇,几乎就要沉没,一会在浪尖,一会在谷底,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那雪在笑,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在他兴高采烈地跳上床时它不停地向他接近。
“听我们的!”它说,“听!我们马上就跟你讲先前所说的那个故事。你还记得吗?躺下来吧。闭上眼睛,现在——你不会再看到那么多东西——在这白色的黑暗中你能看到的那些东西,或许你是不是还很想看?我们会取代一切……听——”
美丽的不停变幻的雪跳着舞出现在了屋子里,一会前进一会后退,平平地展在地上,然后又像喷泉一样喷向天花板,摇摆着,不停地从那嗡嗡震动的窗户里飘进来的雪中补充自己,它再次前进,举起那长长的白白的胳膊。它说出了安宁,它说出了遥远,它说出了寒冷——它说——但是接下来一道可怕的亮光突然从开着的门外照了进来——雪不再嘶嘶地欢叫——一个异类的东西,一个带有敌意的东西走进了房间。这个东西向他直冲过来,紧紧地抓住他,用力地摇晃他——他不仅仅是感到了害怕,同时还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憎恶。这是什么?这个残暴的侵犯是什么?这个恼怒和憎恨行为是什么?这对他来说就好像他不得不向另一个世界伸出手去够它的答案——这也是他能够做的不太可能的努力。但是对那个另外的世界中那些驱赶的词语他还有足够的记忆。它们突然从他的另一个世界中蹦了出来——“妈妈!妈妈!走开!我恨你!”
随着这个努力,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一切都变得正常了:无边无际的嘶嘶声再次出现了,那白色的雪浪一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