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姥姥艾丽的毒蝇纸
是听了他的口音,观察了他的气色,碰巧蒙对的吧,”达格里许说。“惊人的喜事就是指他们的结婚,对吗?”
“那次结婚让人吃惊,这倒不假,不过对全家人来说,却并非喜事。说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势利眼、有成见,这是最容易不过的。当然,爱德华时代的人阶级偏见是很深的。不过这次婚事的确不美满。我是说在社会背景、教育程度、生活方式上都是不般配的,也缺乏共同的兴趣。年龄也太过悬殊了。我爷爷的新娘子比他的外孙女还小三个月。自然,一家人都很不痛快,谁都感到以后双方都不会满意,也不会得到幸福。”
“这样说还是轻的呢。”达格里许暗忖道。这次婚姻根本没有给他们带来幸福,对小辈们来说,这更是一场灾难。他还记得关于当地的牧师和牧师太太初次拜访新娘子的一个小故事。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牧师夫妇恰好也在现场。话说那次拜访时,老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是这样介绍他的新娘的:
“这位就是杂技界最标致的女艺人,请认识一下,我一点没察觉,她就把我的金表和钱包全掏走了。我要是不留神,连裤衩上的松紧带也会被她偷走的,不管怎么说,我的心已经被她摄去了。是不是啊,小宝贝?”他说完了,还高高兴兴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拧了她一把。接着,又让她表演怎样从威纳波斯牧师先生的左兜里把他的钥匙串掏出来。
达格里许想,这个小故事还是别告诉赫伯特·波克斯德尔牧师为妙。
“那您希望我为您做什么事呢?”他问道。
“你在警察局里公事很忙,我知道我这是非分要求,不过,要是你能向我保证,你相信艾丽姨姥姥是清白无辜的,那我接受这笔遗产时就放心了。我不知道你能否想法子去调阅审判的案卷。也许你可以从中发现一些线索。你在这方面是很聪明的。”
他说这话倒不是当面奉承,而是出于对别人专业知识的一种天真的钦佩心情。不过达格里许在业务方面的确是很高明的。眼下十来个在女王政府监狱里服刑的犯人可以证明这一点,少数几个逍遥法外的人其实也可以证明,因为他们聘请的辩护律师和达格里许一样聪明。不过,要调阅60多年前的旧案卷,需要的倒不是聪明,而是想象力。审理这一案件的法官以及两位学识渊博的律师死去都超过半个世纪了。两次世界大战不是不死人的。这期间,连王位都换了四次。很可能,1901年那个倒霉的节假日晚上在柯尔布洛克屋顶下睡觉的人里,唯一活着的人也就是牧师了。
老人现在精神上觉得很苦恼,很想得到别人的帮忙。达格里许有一个礼拜左右的假期,正好可以帮他一个忙。
“我来看看有什么办法可想吧。”他答应了。
虽然是首都警察局的探长,要调阅67年前的老档案,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来光是文件并不能解决牧师的问题。法官麦德洛克用对小孩讲话的语气总结了案情,显然,在他看来,这些陪审员不过是动机良好但是头脑简单的孩子。案情很简单,聪明点的孩子都能理解。总结文章很流畅,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陪审员诸君,我们马上要谈到12月26日夜晚的事了。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尔先生可能不够注意,午餐吃得过了量。三点钟,他胃里有点不舒服,这是他害了大半辈子的老毛病了,便回到自己屋里去休息了。我已经说过,他是和全家人一起吃的午餐,他吃的东西,家里别的人也吃了的。你们不妨下这样的结论:那顿午饭,除了营养丰富,并没有什么害处。波克斯德尔有一个习惯:他午后从不用茶。”
“晚餐是七点钟开始的,这件事在柯尔布洛克是最准时不过的了。陪审团诸君,你们一定很清楚用膳的有哪些人。这里有被告人奥古斯都司·波克斯德尔太太;有她丈夫的长子,莫里司·波克斯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