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人胸口上的护身符
画。一边是一个女人的脸,另一边是一个男人的脸。画封在一片薄薄的玻璃后面,顶上是金制的小盒连接环,画像依然丰富鲜亮,线条纤毫毕现。
盖伊·布瑞克斯汉姆轻柔地取过画像,朱迪斯·布瑞克斯汉姆也跑过来看。
“这是査尔斯·布瑞克斯汉姆!……”盖伊·布瑞克斯汉姆说道,用指尖擦拭着玻璃,“头一个死在这儿的人,还有他的妻子。想必我可以……”
“让他拿着吧,马斯特斯。”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说道。
他们走出房间,朱迪斯·布瑞克斯汉姆小姐一路走着,一路仔细看着微缩画。她是如此着迷,几乎舍不得放手。不过,她还是递给了迈克尔·泰尔莱恩。
来自往昔的迷雾,首次在这房间里凝聚成形。这华而不实的房间中,仿佛满是做着生活起居动作的憧憧鬼影,睡觉啦,点蜡烛啦,对镜凝视啦,使得从中滋生的死亡,更显得阴森恐怖。
其中一张脸,来自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瘦削,带着一股子空想家的热情,温和到接近软弱的程度。他身后留着长发,脖子上扎着一条围巾,身穿扣子紧扣的棕色骑手上装。他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尽管画中人的脸涂得很红润,观者仍然疑心,此人其实脸色惨白,精神也只勉强算是正常稳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因为精神过度恍惚而突然崩溃。
女人的脸则截然相反,温和而自然,丰满而漂亮,一双带着拉丁风情的黑眼睛,脸上天生带着一种精明强干的神色,就像扑过粉的假发套,天生带着卷发一样天经地义。她的脸色是那种自然的红润,嘴型刚毅。
“你觉得她长得像不像我?”朱迪斯·布瑞克斯汉姆出人意料地问道,“盖伊是这么说的,楼上还有一幅她的大肖像,不过,如果真的像我,我会很难堪。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不同,没有一处相似。如果我有那么一张肥脸,我真的要自己割脖子了。过去那些画家,为什么要让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圆圆胖胖,双眼突出?……简直好像给他们的脸充过气,特别是那些法国人。才不要像呢,真找到相似之处,我不如上吊好了。”
“噢……亲爱的,她可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盖伊·布瑞克斯汉姆笑着说道。这两张脸一直在迈克尔·泰尔莱恩脑中作祟,即使当他们回到曼特林的书房后也没停歇。
书房门开着,从里面传来尖锐的咔咔作响的噪音,夹杂着阵阵闷声闷气的污言秽语。一个警察守在门口,饶有兴趣地向里张望着,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一声吆喝,把他打发到马斯特斯那儿去了。
借着桌子上的灯光,马丁·朗盖瓦尔·拉维尔和罗伯特·卡斯泰斯正俯在巴格代拉桌球台上。拉维尔正在专心致志地计算分数,进了二十个球才得了五百分,他气得破口大骂。卡斯泰斯看起来有点过意不去,不过,还是全速把羸到的一堆银币,收了个干干净净。
“我们总得找点事做!……”卡斯泰斯喊道,朝朱迪斯·布瑞克斯汉姆瞥了一眼,“他们打算把我们隔离开来,说不定有其他目的,反正就是不放我们出去。”他显得愤愤不平,“该死的,朱迪斯,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好像我是你沙拉盘中的什么东西!……我愿意帮助你、支持你,我愿意……”
“别介意,”马丁·朗盖瓦尔·拉维尔宽宏大量地安慰道,“你要知道,他大脑不做主了。他一直在喝威士忌加苏打水。哈,哈,哈!……他跟我说,老家伙,我要给她安慰,她反而一脚踢开。于是他喝了一杯威士忌加苏打水。我问道,是啊,老家伙,你准备安慰她什么?……他回答,不是那个,是关于事情的原则。然后他又喝了一杯威士忌加苏打水。啊呀!……我已经像个地道的英国人了,然而,我却理解不了这种英语。也许我再喝一杯威士忌加苏打水会好一点。老家伙,让我来告诉你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