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我背上的皮肉撕开了。”
“当然发生过,多米尼克。屠杀之后,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各个阿拉伯村庄中传遍了。当时犹太人占尽了有利形势。他们在卡车上安装了高音喇叭,发布警告。他们要求阿拉伯人离开,否则当地就是另一个代尔亚新。他们捏造消息,说是伤寒和霍乱疫情爆发。他们播放阿拉伯语的秘密广播,伪装成阿拉伯领袖,敦促巴勒斯坦人撤离,以免遭受血洗。这才是巴勒斯坦人离开的真实原因。”
“你对中东冲突的观念是复国主义者为你确立起来的,所以你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我就毫不奇怪了。”
“太好了。”
“这个随你怎么说。”
“你真的行吗?”
伦敦,来彻斯特广场
然而杰奎琳此刻想到的却不是利达的阿拉伯人,而是马赛的犹太人,是莫里斯和蕾切尔夫妇——在那个夜晚,维希政权的宪兵带走了他们。
“你在发抖。”他说。
“我过去的一些事情,你听了也许会不舒服的。”他说。
他重新爬到床上。他的身体轻柔地罩住她,吻她的唇。“今天的课上完了,”他说,“我明天继续,只要你还有兴趣。”
“犹太人设下一计,要将阿拉伯人从计划中的犹太人国土上赶出去。他们还给计划起了名字——计划D。当阿拉伯人进攻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启动生效了。他们的计划就是驱逐阿拉伯人,把他们赶走,本·古里安就是这么说的。就是要清洗犹太人所占巴勒斯坦境内的阿拉伯人。没错,就是清洗。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用这个词的,多米尼克。这不是我发明的词。这是锡安主义者①自己的词语,在他们的计划里,他们要把我的人民赶出巴勒斯坦,他们使用的就是这个词语。”
他此前的表现,是位温柔的情人,动作细腻,努力为她带去欢愉。他在她体内时,她闭上眼,想象着他是加百列,当她摸到他肩胛之间的伤疤,她想象着那是加百列的伤疤,是他执行某次秘密任务时留下的痕迹,她希望自己的双手能将它抚平。
“快走吧。”
卡普调低了麦克风,关掉了电源:“我饿了。我要去走走。”
“是舒服的累,对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他面露微笑。她心想,女人的这种恭维,他已经习惯了。
接着,她吻了他,走了。
她将注意力转向了四壁。墙上贴着鲍勃·马利和切·格瓦拉的海报,一幅汤米·史密斯和约翰·卡洛斯在1968年墨西哥奥运会上戴着黑色手套、举起拳头的照片。还有一面黑绿红的巴勒斯坦国旗和一幅版画,版画的内容是一名妇女正在给一名即将步入婚礼的村姑沐浴。她认出此画是易卜拉欣·甘纳姆的作品。屋里到处都是书,有的成堆,有的成垛,似乎正等着浇上汽油再点上一把火。一卷又一卷的中东史,中东战争史,阿拉法特、萨达特、本·古里安、拉宾的传记。
杰奎琳望着天花板。
“你做过的坏事?”
五分钟后,杰奎琳到了,还穿着早上去伊舍伍德画廊时同样的衣服,然而她已然垂下了她的长发。她来到门卫面前,询问还需要等候多久。门卫立即闪开,根本不管聚集在外面的其他客人。看着杰奎琳消失在酒吧之中,加百列听到有人嘟囔道:“法国骚娘们儿。”
“我很爱诗。”
“你遇到以色列人的那间夜总会。是哪一家?”
“哦,是,天哪,有的时候我真是丢了魂儿了。”
尤瑟夫闭上双眼,顿了片刻,似乎接下来的话太过伤痛,难以说出口。当他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平和,就像在回忆一个亲爱的逝者,记述他在人间最后的平凡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