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座钟
兄。”他说。
在我印象中,头脑迟钝的人往往最为忠心耿耿。崔普利的目光几近狂热。
“很抱歉,先生,我不能。我只能按照指令行事,无论面对什么情况!”
“我告诉你,老兄,没时间磨蹭了。我不想读信的内文,只要看看正面的地址和背面的印鉴就好。快点!这可能关系到你家主人的身家性命!”
崔普利踌躇着,舔了舔嘴唇,仍然小心翼翼地捏着信封一角,虽然递了出去,却没有松手。福尔摩斯吹了声口哨。
“瞧!”他说,“收信人是大名鼎鼎的查尔斯·沃伦爵士,伦敦警察厅长。印鉴呢?啊!不出所料。你是不是急着把这封信送过去?”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
“那就去吧!但把四轮马车留下,我们其他人即刻要用。”
直至崔普利噔噔噔下楼去,他才又开口说话,而话音中重又平添以往那种兴奋之情。
“那么,华生,请你马上查一下前往布雷肖的火车时间。带武器了吗?”
“只有我的手杖。”
“恐怕这还不够。”他拉开书桌的左边抽屉,“请将这东西放进你的大衣口袋。一支点三二零韦布利手枪,配上艾利二号弹匣……”
左轮手枪的枪管寒光一闪,西莉雅·弗赛斯不禁惊呼一声,一手扶住壁炉才定住身形。
“福尔摩斯先生!”她似乎改变了主意,“有固定班次的列车开往格罗斯顿站,如你所言,车站离公馆三英里。其实,二十分钟后就有一班列车。”
“好极了!”
“但我们不能乘那趟车。”
“为什么不能,女士?”
“我之前没来得及说,梅欧夫人她自己现在也有求于你。就在今天下午我说服了她。梅欧夫人要我们三人搭乘十点二十五分的车次,那是末班列车。她会乘马车到格罗斯顿车站迎接我们。”弗赛斯小姐咬着嘴唇,“梅欧夫人虽然心地善良,但是——也很专横。我们可不能错过末班列车!”
我们差点就错过了末班列车。噼啪作响的蓝色弧光灯冷眼旁观我们在冰凉泥浆遍布的街道间走错了路,然后又遭遇堵车。几乎在最后一刻我们才赶到滑铁卢车站。
不久,当火车驶入旷野后,车轮的每一次响声,在昏暗的车厢里听来都倍显阴森。福尔摩斯静坐不语,上身微微前倾,我能看得见他帽檐下那鹰一般的侧面轮廓,沐浴在满月的寒光中,线条极为清晰。我们在一个小站下车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半了,周遭的村落酣眠着,没有一星灯火。
万籁俱寂,连一声犬吠也听不到。车站不远处停着一辆敞篷马车,却没听见马儿身上的马具叮当作响。马车夫坐得笔直,一动不动,马车后座上那位矮胖的老妇人也是一样,他们正冷漠地观望着我们趋步上前。
弗赛斯小姐迫不及待正欲开言,但裹在灰色毛皮里、长着个大鼻子的老妇人一抬手堵住了她的话头。
“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吗?”她那独特的低沉嗓音颇具韵律,“我想这另一位绅士就是华生医生吧。我是梅欧夫人。”
她仔细审视着我们,犀利的目光似乎能将人体看穿。
“请到车上来,”她接着说道,“车上有些小毛毯。虽然在如此寒夜里不该以敞篷马车为二位代步,但我的车夫喜欢急速飞驰,”她指了指车夫,后者便一欠身,“不巧把有篷马车的轮轴给弄断了。去公馆,比林斯!快!”
马鞭一甩,车轮不安地一晃,马车便敏捷地沿一条小路飞奔而去,尖锐的灌木丛和一棵棵干枯有如骷髅的树木从道旁掠过。
“但我不介意,”梅欧夫人说,“很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我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太婆了,想我年轻时,马车都驶得飞快,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