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由行走的花
我笑着问。
“恰恰相反,我就是这样说的!”他也笑着说,“是怎样就是怎样,每个人都应该放开自己。强迫自己回到所谓的正常状态,本身就是一种心理疾病!”
“按你的意思,放任自流就行了?照这样说来,你们心理医生可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我揶揄道。
“对于病人来说,心理医生不过只是一剂镇静药,治不了本。能够治本的,只有他们自己!”他认真地说。
他那种“挤疮排脓”式的对待心理病人的方法,让我觉得很新颖,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有些另类,让常人难以理解!
自那以后,我对他就有了一种依赖感,可能如他所说的,我缺的就是他这样的镇静剂!
真正和他打上交道后,才发觉这是一个怪怪的人,多热的天也不解开衬衣纽扣,跟人说话时喜欢抚弄自己的后脑勺,把目光盯在别人的鼻尖上。奇怪的还有心理咨询所的名称:彼岸花!
“喂,老张,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的咨询所为什么叫彼岸花?”有一次我问他。
张德生笑了笑,说道:“西方神学认为,精神出现问题是因为人受到魔鬼的迷惑,这样的人将成为撒旦的门徒。而彼岸花是开在地狱里,给那些迷失方向的灵魂指明方向!”
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把自己近来的情况对他说了。
“你的这种情况属于强迫症的一种表现。”在听了我自己的叙述后,张德生对我说,“强迫症全称为强迫性神经症,是一种神经官能症,有这种心理疾病的人往往处于无休无止的思考当中,对一件事物穷思竭虑,虽知毫无必要却又无法自制,最后弄得自己心烦意乱,严重时候会产生焦虑情绪,导致精神无法集中、记忆力下降,身体其他机能降低。你刚才说自己偶尔会失去嗅觉,应该也是这种原因!”
说话时,张德生的右手在不停地抖动。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但从没有问这件事,只是盯着他的手看。
“你是说我患了精神病?”我笑了笑问道,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他笑了:“还没达到精神病那么严重,准确地讲只是心理问题。”
“我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工作或生活似乎没有什么能让我焦虑的。”
“强迫症不仅仅是因为工作或生活的压力,还有很多的其他因素。”张德生看着我说,“比如说心里放不下一件事、一个人,长此以往,都有可能让人焦虑!”
我看着他抖动的手,没有出声。
关于刘嫣的事,我已经对张德生说了。——我认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严格来说,我对张德生有着惺惺相惜的敬重,这份敬重从他利用心理学,戳穿了一个伪装精神病的犯罪嫌疑人的鬼把戏时就产生了!
那个犯罪嫌疑人外号叫“鬼旺”,是一个故意伤害案中的凶手,一天因为吸毒产生幻觉,用刀砍了别人几刀。
被抓后,鬼旺时而一言不发,时而做出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潘云觉得有些异常,于是把我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法医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与身体或精神有关的职业,只要有什么这方面的问题,必然会叫上我。
我们都清楚,如果鬼旺是精神病人,那么他是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法律责任的,如果不是,等待他的就是牢狱之灾了!
潘云说,鬼旺有时像“文癫子”,有时像“武癫子”。——这是我们对精神病人的称呼。
在街道上,小巷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或躺,或坐,还会不时在垃圾桶里翻找一些可以吃的东西。我们平常带点玩笑的意味,把他们分为“文癫子”和“武癫子”,文癫子就是没有暴力倾向,或整天神神叨叨,或沉默不语,不会向别人发动攻击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