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细雨迷离之夜,横死之尸
义愤填膺。
但谢老先生也不愿意去察看张师爷的尸体,这么晚了,还在下雨,再说尸体又有什么好看的。于是他写了一封便笺,交给安路,又说了义庄的地址,让安路自行去找几个殓工,暂且收了张师爷的无头尸体,先行放在义庄。
安路拿着便笺正要走的时候,谢老先生又叫住安路,说:“安医师,我的孙女谢依依此刻还在三姨太玉婉的绣球楼中,原本三姨太要留她住一宿,但今天夜里绣球楼外出了事,依依住在绣球楼里还是有些不妥。安医师,拜托你帮个忙,一会儿替我把依依送回我家里来,谢谢了。”
安路满口答应了谢老先生的要求后,冒着迷离细雨,向义庄走去。
好在义庄通宵有殓工值守,看了便笺后,立刻派了两个殓工和安路一同来到了绣球楼外的小屋,搬走了张师爷的尸身。因为一直飘着蒙蒙细雨,尸身原本干凝的鲜血,也融化了不少,在尸体旁形成了一滩血泊。雨丝落在血泊中,泛起了一道道涟漪,看上去诡异莫名。
义庄的殓工倒也很有经验,瞄了一眼张师爷的尸身后,就有人说:“他肯定是被一把锋利的大刀给砍断了颈子。不过,这把刀的刃口很薄,但受力均匀,一刀就砍掉了颈骨,绝对是把好刀。”
殓工的说法,让安路更加相信凶手就是那个东瀛浪人宫本喜藏了。
宫本喜藏用的不是大刀,而是一柄与大刀相差无几的单刃开口的日本剑。
待殓工抬着张师爷的尸体离开之后,安路又想起了镇长谢老先生的拜托,于是来到了绣球楼的黄铜大门外。叩门之前,安路就感觉好几次鞋底挂到了紧贴地面的钓鱼线。但这里距离自己的小屋尚有一段距离,所以并没听到风铃之声。
叩开门后,安路见到了独龙和双喜兄妹。
安路给这二位说了谢老先生的委托,独龙立刻道:“安医师,你还是回屋休息去吧。送谢家大小姐回家的事,就交给我吧。我马上就送她回去。”
安路也知道独龙与谢依依关系匪浅,于是欣然顺水推舟,抱拳告辞后,他独自向小屋走去。
在小屋外,安路见到了张师爷的那匹红鬃马。
红鬃马正埋头啃着青草,地上的青草又多了几堆,不知道是独龙忍着恐惧来投放的,还是双喜丫头来撒在地上的。
安路怜惜地拍了拍红鬃马的面颊,红鬃马也通人性地用面颊摩挲着安路的掌心。
虽然张师爷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这匹马却是匹好马。
安路顺手拽起了绑在红鬃马套头上的缰绳,却发现缰绳的一端有着丝丝缕缕的断线——宫本喜藏杀死张师爷,砍掉他的人头后,应该是把红鬃马绑在了树干上。而红鬃马使劲挣扎,终于让缰绳断裂,挣脱了桎梏。因为红鬃马曾经在安路的小屋外吃过青草,念住了安路的好,所以它才一路狂奔,驮着张师爷的无头尸身,回到了秀溪镇里。
真是一匹通人性的好马啊!
安路忍不住弯下腰,去捡拾更多的青草来喂它。
当安路的身影隐没在小屋的阴影中时,他忽然听到窗棂上传来“叮铃铃,叮铃铃”的声响。
是风铃在动。
安路躲在小屋的阴影中,抬眼朝绣球楼独院外的黄铜大门望去。透过迷离的雨雾,他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在大门前,人影绰约,正抬起手,想要叩门。
是钱霄。他不是去省城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隐约中,安路依稀辨认出,门里站着的是独龙、双喜与谢依依。
站在门外的钱霄忽然见着门内站着一个男人,似乎也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正在吃草的红鬃马也突然跃起两条前腿,放声发出嘶吼。
黄铜大门内外的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