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业
中年女服务员沉稳地拢手致意。
“终于回去了!”信子房间里,重子笑眯眯地回来报告。沉稳的态度透出年资与阅历,毫无慌张神色,信子的任何焦虑不安都能被对方消除。
“来了两个人。一个叫浅野,另一个像是他的朋友。他那位朋友比他还踊跃,真难对付。”服务员用仔细拾掇过的铁壶往茶壶里续开水。
“你说还有他的一个朋友?”信子猜不出另一个是谁。浅野会从东京把那个男人也带来吗?她感到有些恐惧。
“不,那个人是在此地旅馆常住的客人,我也只是看见过他,反正我们这里地方很小。据说东京某公司在甲府设有办事处,所以他一直住在这里。据说与浅野是朋友关系。”
服务员翻起扣着的茶杯,注入淡黄色的茶水。
“那、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叫我看看登记簿’。”
信子大吃一惊,浅野认识自己的笔迹,作业答案和学习报告都被他看过不知多少次。他还曾夸奖说,你的字既工整又漂亮。本来她出于模糊的预感隐瞒了实名,借用了川田美代的名字,但是,如果被浅野看到字迹,立刻就会被发现。
“我拒绝了。”服务员缓缓地说道。“我说登记簿除了警察以外,不能向外部公开。事实也正是如此……另一位却不愿意,说一定要看。他指着浅野说,这个人特意从东京来找那位夫人,旅馆登记簿未必会写实名,所以不妨让他看看。最后,浅野也强烈要求,真叫我捏了一把汗。”
“……”
“我坚持说,在电话上谈到夫人的面貌特征完全不符,所以看了也是白看。我要是冒冒失失地说出夫人的相貌被抓住把柄,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多亏跟夫人商量了一下。”
“给您添麻烦了!”
“不过,夫人还是多加小心为好。看那个样子,浅野到明天也不会放过这个宾馆。哦、他那个朋友更来劲,说不定会自告奋勇地把这里监视起来呢!”
“那可就糟糕了!”
“明天一早就走吗?”
“还没想好呢!”
“那你就再住一天。他们决不会在这儿蹲守两天的。”
“是啊!”
“就这样办吧!只要你不出这个房间,就不会被发现。”
信子回答说暂且这样办。重子想问问情况,但又觉得不好深入客人的隐私就没开口,又把话题转回到日常琐事。
服务员走了,信子独自呆在房间。听说浅野忠夫打来电话,信子简直难以置信。而且本人都找上门儿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儿呢?自己连旅行计划都没想过,当初打算去上诹访,但在列车中碰上那个怪男人,而且担心到达上诹访天色太晚,改了主意才在甲府下的车,浅野怎么会知道?
她当然没告诉浅野自己要坐中央线到长野。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追踪而来!都是自己惹的祸,她深刻地做了反思。自己接近浅野完全是为了学习,请他指导毕业论文,也是因为一直向副教授提交学习报告,没有任何其他理由。与浅野书信来往也是为了学习,没有任何与学习无关的内容。也就是说,浅野对信子发生兴趣并主动接近,是从这次暑期授课以及家访开始的。真不该去家访,应该早点儿察觉,不再去第二次。
信子在思索,浅野是一位正派的学者,如果与自己的丈夫弘治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最后一次家访的归途中,她决心不再与浅野接触,而且已向对方表明。但是,紧接着两人就被丈夫的鬼把戏捉弄,命中注定似地在市中心茶厅会了面。这次人为导致的邂逅在浅野忠夫的心头火上浇油,温良谦恭的副教授追踪信子,甚至追到了汤村。
信子一声叹息。坦白地说,她只是把浅野忠夫看成善良的人,也了解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