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有一个好后生帮我担水劈柴……喏,他来了,他又给我送柴来了……”
作文写到这里,“嘎”地没有了下文。但苏小鸥已猜出了作文写的这个好后生是谁了,他就是这起凶杀案的被害人欧少华。
苏小鸥坐在课桌后面的板凳上,稍许加点联想,便基本可以再现这样一个场面:九月二十八日下午,王修平老师正在给四年级学生讲作文,忽听一声枪响,尖利地划破山村寂静,打破山村有史以来的安宁。王老师预感到出了事,立即稳定住学生的惊慌。叮嘱学生关好门不要乱跑出教室。然后,他冲出学校,沿着村巷的小路往枪声方向跑去。当他赶到村东头,看到的已经是咽了气的欧少华,仰天瞪眼地面对好朋友一动不动,似有无限疑惑来不及问一声“为什么”。王修平突然之间再也挪不动脚步,他手扶着门,用失去真声的哑嗓喊道“少华兄弟……”便一口气哽在喉头,当场晕了过去。
王修平的讲台大概半人高,比其他的课桌高五寸,由此可以推断他是个身材颀长的后生,他站在这个位置刚好把手伸到黑板的顶端,游刃有余地写下满黑板的字,他不知道,留下这些字,学生都走光了,整个教室更加显得空荡。不知为什么,苏小鸥站在这里觉得心口特别沉闷和压抑,真想大声喊叫。自从昨天来到这个小山村,就一直被这种沉闷压抑的氛围所控制,平日里她是那么讨厌城市的喧嚣,空气的污浊,渴望山村的宁静,空气清新,可是真正来到这宁静清新的山村,又觉得无比沉闷压抑,完全没有一丝美好的心情。
她毫无意识地拿起黑板刷,转身擦掉黑板上的字。看起来她是那么不情愿地擦掉那些漂亮的字迹,小心翼翼地擦着每一个字,好像要把它们吃到肚子里去似的。事实上,她的大脑一片茫然,就像眼前的黑板和粉笔字填满了脑子,除了黑白分明,根本没有头绪。
她连身后站着一个人都不知道。
这个人在她身后站了很久,一直看着她缓缓地、漫不经心地擦着黑板上的字迹。
平时,苏小鸥对于不同人体的气味有着天生的敏感,尤其是在空气清新的早晨。那人站久了,好像失去了耐性,从怀里掏出一支枪,从背后瞄准苏小鸥。
尽管他的动作很机敏,没有发出明显的声音,但是苏小鸥还是有了感知,她蓦地停住手,“唰”地回过头来——“你——”苏小鸥仿佛被火烫了一下,倏地呆住了。
“别紧张,别紧张,是我——”关子亮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将枪口掉了个转,打燃,点着一支烟,眯着眼睛坏笑。
苏小鸥惊讶地问:“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关子亮说:“我们昨晚就来了。”
苏小鸥一听就炸了,说:“什么?你们昨晚就来了,怎么不告诉我,让我……”她本来想说让我担惊受怕一整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觉得有必要在他面前保持矜持。
苏小鸥在关子亮面前总是不经意就变成了一个心眼特小的女人。心想:这家伙原来这样虚伪,就在同一个村猫着也不透点消息给自己,看来他是真的欠修理。这样一想,脸就阴了。
关子亮不清楚她心里怎么想。他说:“我们接到举报,说那家伙藏在冲天溪,据我分析,他藏匿的位置居高临下,老远就能看见各路口进山的人,而他的位置必是可守可防可退,于是,我们便化装成送亲的队伍,趁着天快黑看不清人的时候进村,兵分两路,一路在村里布控,守着他扬言要杀的那几个人,一路去直扑他可能藏匿的地点,但这家伙太狡猾,竟然挪了位置,害得我们又扑了个空。”关子亮说到激动处,张着嘴呼气,“我们真被他拖死了,等逮到他,要剥了他的皮。”
苏小鸥没说话,却盯着关子亮那身行头损笑。
关子亮知道她笑什么,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