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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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在乐园中的沉睡,而是像身在炼狱一般的睡眠。他知道自己在睡觉,但是身体却动弹不得。胸口有压迫感,流出来的汗水让人很不舒服。没有作梦,只是痛苦地在忘我的世界里徘徊,最后把他从痛苦的睡眠当中拯救出来的是敲门声。
友定支起上半身,手抵在太阳穴上摇了摇头。敲门声仍未间断,隐约带着几分战战兢兢的色彩。
“是……哪位?”
“对不起……我是奈绪子。”
友定看着手表,本来以为自己只睡了几分钟,没想到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了。
“我马上开门。”他赶紧跑进浴室,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水。映在镜子里面的眼睛有一些血丝,黑眼圈明显地跑出来,他一边用手搓揉着脸一边回到房间,然后打开门。视线垂落在脚边的奈绪子站在门外。
“进来。”友定催着奈绪子进到房内。因为奈绪子的态度,让友定也有些犹豫畏缩。他关上门,轻轻地吐了口气,这才终于有凝视奈绪子的勇气。
奈绪子跟昨天晚上不同,脸上化了点妆,还残留几分昨天哭肿过的色彩,但是今天看来俨然是另一个人的样子。她的打扮绝对称不上华丽,但是只仅于重点式的化妆和黑色丝质的套装,使奈绪子看起来更加美丽,看不出是已经有孩子的女人,而且确实比实际年龄年轻、奢华。
“别这样看我……我会害羞。”
“你好美。”
“因为昨天那张脸实在太难看了……谢谢你叫我来,我还以为我们在经过那一次之后就结束了。我好高兴。”
“心情怎么样?”
“拜阿伸先生之赐,已经好很多了。昨天晚上真的很想死。”
“先坐下来吧!虽然房间小了点。”
房间里能坐的地方顶多只有书桌边的小椅子或床边。奈绪子瞬间露出迷惘的样子,随即坐到床边。裙子往上一拉,浑圆的膝盖便整个裸露出来,她没有穿吊带袜。
被谷村和大原妙子溜走的懊悔,和只充满痛苦的睡眠都逐渐淡薄了。情欲和想触摸柔软肉体以疗愈心灵的想法交缠盘旋,侵蚀着友定。
“我把你找来,是因为有话要跟你说。”友定将注意力从疯狂的想法中转移,开口说道。他不是为了拥抱奈绪子才把她找来的,也不是为了寻求卑劣的情欲宣泄才叫她来的;他要的是一个能够聆听他的忏悔、分担痛苦的人。
“什么事?”奈绪子抬眼看向友定的脸,声音中隐含着不安感。奈绪子总是感到不安。会不会打孩子?会不会杀了孩子?这种种的不安,总是像鬼魂附身一样在她心头纠结着。
友定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地做深呼吸。他可以感觉到奈绪子的不安气息弥漫在房内。他倏地睁开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
“就像我一开始在信件当中所写的一样,我也虐待自己的孩子。”
奈绪子眯细了眼睛,涂着浅红色口红的嘴角,宛如痉挛似的抽动着。
“所以我对你的信产生了反应,因为我比谁都能体会你所受的痛苦。我想帮你。不,我大概是想帮自己。”
“阿伸先生……”奈绪子站了起来,嘴角的抽动好像逐渐扩及全身。
“我是一个警官。”友定凝视着奈绪子,继续说道。
话语已经挣脱了意志的桎梏,不听使唤地从友定口中流泻而出。
“我从早到晚为了少得可怜的薪水而奔波,拖着疲累的身躯去托儿所接儿子时,总会看到年纪还小的儿子一个人一边玩一边等着我。老婆早就抛弃了我跟儿子,他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脑筋也很聪明,没有怨言地乖乖待在托儿所。可是,我渐渐无法忍受他这个样子。我甚至希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