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通灵者和千里眼声称,只要他们处在消失的人——失踪者或者死者——可能留下某些气息的地方,他们超能力的范围就可以得到扩展。同样,据说谋杀者也会怀有无法控制的冲动,想重返死亡现场。星期天的早晨,莫尔斯一直在考虑,谋杀约瑟夫斯的人是否曾经在作案之后回到过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他觉得答案很可能是“回去过”,这是他从星期五晚上开始所能想到的几个积极观点之一。不知为什么,他的头脑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星期六,他下定决心抛弃调查这个神秘案件的全部念头,这个案子本来就和他毫无关系。他上午又请教了西比尔,但最终决定还是不去因弗内斯。
下午,他在电视机前浪费了两个小时看唐卡斯特的赛马。他感到焦躁无聊——那么多书可以看,那么多唱片可以听——但是他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他到底想要什么?星期天上午他还是无精打采,甚至连《世界新闻报》上的色情图片精选集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他阴沉地瘫坐在圈椅里,目光在书架上色彩斑斓的书脊上扫过。波德莱尔的作品可能适合他现在的心情?里王子是怎么说的来着?“富有却无能,年轻却已是老人……”莫尔斯的感觉突然好了很多。真见鬼!
他既不是无能,也没有变老——完全不是!现在应该行动了。
他拨了那个号码,她接了电话。
“喂?”
“罗林森小姐?”
“是我。”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我上星期一在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见过您。”
“我记得。”
“我在想——呃——今天早晨去教堂——”
“您是说,我们教堂?”
“是的。”
“您最好现在动身——十点半开始。”
“哦。我知道了。啊——呃——非常感谢。”
“您突然对我们产生了很大兴趣,探长。”
她的口气带着友好的调侃,莫尔斯还想和她说话。
“您知道我去了星期五晚上的音乐会吗?”
“当然。”莫尔斯为这句“当然”感到傻气少年般的欣喜。继续,伙计!“我——呃——后来我没有看到您。其实我没有意识到是您在表演。”
“金色假发很让人吃惊,不是吗?”
“谁的电话?”里面有人叫她。
“什么?”莫尔斯说。
“没事。是我妈妈一问您是谁。”
“哦,我明白。”
“啊,我刚说,您最好赶快走,如果您要——”
“您也去吗?或许我可以帮您——”
“不,今天早晨不去。我母亲的哮喘病又犯了,我不能离开她。”
“哦。”莫尔斯隐藏了自己的失望,愉快地告别,挂上电话的时候说了声“见鬼!”不过,他要去。他不是想见鲁思·罗林森,而是想去感受那里的氛围——寻找那一点点气息。他告诉自己,那个叫罗林森的女人在不在那里都一样。
回想起来,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参加教堂礼拜,莫尔斯觉得这肯定是一次不寻常的体验。
他觉得,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肯定和其他圣公会教堂一样“高跟”。当然,教堂后面没有献金处,讲道坛上也没有宣称教皇无谬误的公告;但好像和天主教堂没有什么区别。
没错,布道是关于圣保罗对贪婪和肉欲的无情谴责,但是整个礼拜仪式还是围绕着弥撒来进行。开头并不是很好,莫尔斯迟到了两分钟,然后不小心坐在了教堂管理员的座位上,这一下子就让那些正跪着忏悔的人们略显尴尬地小声议论起来。幸运的是,后面的位置很有利,他可以和其他人同步站起、坐下、跪地,当然很多画十字和屈膝的动作都是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