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没有,呃,有几个月没见。10月份,我在驿栈酒店的派对上遇到了他。我没想到会见到他,他碰巧在那儿。”
“我明白了。具体是哪一天?”
“14号,星期六。我在家遇袭的同一天。”
“我知道了。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终于切入主题了,萨拉心想。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注意力高度集中,她身材苗条,穿着一袭黑衣,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优雅地交叉在下巴下面,神情专注地盯着受害者。她现在注意到我了,萨拉平静地想着;她的目光两次与我相遇、移开、又看回来。她知道我在这里听着,等着。
“嗯,那是一个大型派对,酒店里有很多人,喝着酒唱着歌,我正玩得开心,加里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然后呢?”
“嗯,刚开始还好,我还和他跳了一场舞,但之后他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说离开时我没把他的手表还给他,他想要回去。我说我没拿,他就骂我是个贼婊子,还说他要亲自去取,之后我叫他滚蛋,他就走了。”
“好的。那天晚上你又见过他吗?”
“没有。直到他来到我家,强奸了我。”
萨拉后上方的旁听席上,听众一阵骚动,都提起了兴趣。这就是他们来的目的,她想。一群幸灾乐祸的家伙。萨拉瞥了一眼陪审团,8个女人,4个男人,劳埃德—戴维斯真是走运,萨拉还看见前排一个妈妈级的女人露出一脸同情的样子。
“好的,雪伦·吉尔伯特女士。慢慢来,用你自己的话具体地告诉法庭,那天晚上你回到家后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雪伦没有说话。她低头往下看,摆弄着手镯,好像期待已久的时刻一旦来临,她又不确定要说什么了。但接着她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劳埃德—戴维斯,开始讲她的故事,毫无疑问,她之前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
“好的。嗯,11点的时候,我打了一辆的士回家,因为我的朋友朱莉还在为我照看孩子,所以我不能太晚回去。我回到家时,孩子们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盖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儿卡蒂的耳朵感染了,所以朱莉得把两个孩子带到楼下。朱莉离开后,我给孩子们弄了热饮,随之带他们回卧室,哄他们睡觉。这费了不少时间,因为卡蒂还是不舒服,哭哭啼啼的,我就搂着她,给她放了一盘磁带,听她喜欢的歌。”
“什么磁带?”劳埃德—戴维斯提示道。
“好像是‘邮差叔叔’。我给她买了全集,她很喜欢。”
真是太棒了,萨拉心想。她扬起一侧眉毛,对劳埃德—戴维斯提这个问题的企图既鄙视又佩服。热饮、“邮差叔叔”,真是一个十足的温馨家庭。
“那你用了多久哄卡蒂入睡?”
“大概半个小时,应该是吧,也许半个小时多一点。我不确定——因为我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然后我听到楼下有动静。”
“什么样的动静?”
“撞击的声音,像是玻璃窗被打碎了。刚开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所以我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听还有没有其他声音。一两分钟后,我听到楼下有人在走动,我心里暗想我的天哪,然后走出房间,到了楼梯口,看到他正从楼梯走上来……”
雪伦停了下来,萨拉仔细观察着她。这是故事的关键部分,她说的全是事实,还是在捏造证词?萨拉越来越郁闷了。雪伦说话的时候,表情看上去像是真实记忆不断在脑中闪现,她所描述的事件比她所身处的法庭更加清晰。
“你看到谁了?”劳埃德—戴维斯轻柔地问道。
“一个戴着蒙面头套的男人正在上楼。那头套就像恐怖分子戴的那样。”
“那你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