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未了怨恨
在水里闪过脑子的影像,后脊梁如电流般掠过阵阵寒意,也分辨不清到底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果然,伊卓施的心里在怨恨他们,恨他们抛下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也恨她把秦天健抢走了。它要他们死!死!
“我们回去吧。”秦天健四顾张望了一下,他特别留意那边的墓地。可是他再也没看到那抹恐怖的身影。它不见了。
他把洛音桐扶起来,连掉在河里的单车也顾不上了,两个人迎着飒飒的夜风往街道的方向走过去。风打在身上,冷得不行。洛音桐抱紧湿漉漉的身子,问秦天健:“刚才你怎么大叫一声,冲进河里了呀?”
“……是,是我的脚突然抽筋了。”
那个伊卓施的鬼影,是他看错了吧?
这天过后,洛音桐的脚竟很快地痊愈了。算是一件怪事。
隔壁住着的是一个独居老人。
老人是个大学退休教授,姓李,平时深居简出,见到人也不太打招呼,总是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眼镜后面藏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好像学问高深的样子。
李老头的房间,有时半开着门,林豪偶尔经过时往里面瞥一眼,那里面光线十分昏暗,就像一个黑暗的墓穴,阴冷而密不透风,和外界完全地隔绝了。他有时觉得住在里面的人一定很喜欢阴暗的生活。
和李老头也是有交集的。
每天一大早,晨曦还稀薄的时候,静谧的楼下空地就会响起沉闷如打桩的声音。林豪已经尽量把踢球的声音降至最低了,可是过不了多久,头发花白的李老头就会从楼上打开窗户,不满地皱着眉头责怪道:“后生仔呀!静点好吗?别吵着别人睡觉!”
林豪不得不捡起足球,塞进车篮里,向老人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去上学。
他想,李老头一定很讨厌他,因为他每天早上都要在楼下练一百次射门才去上学,楼上的其他居民早已习惯这种打桩似的踢球声了,只有刚搬来的李老头对此大有意见。
李老头甚至还向林豪的妈妈告状。林豪被妈妈责骂过后,依然死性不改。这大概是青春期特有的叛逆心理吧。
其实,林豪也对李老头颇为不满。李老头也会制造噪音啊!
李老头家里大概有一部留声机,每到晚上就会放些粤剧,或者意境悠远的曲子。在别人听来,这音乐也许幽雅而且写意,但这对林豪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他仿佛听见的,永远是那首深夜飘扬在古屋上空的古曲。
那古曲简直是死神的伴奏。
窗外的黑夜拉下了沉重的幕布,星星的光点为白昼的流逝画上短暂的句点。白日馈赠的热量被夜晚的清凉一扫而空,空气逐渐冷下去,腐腥的气息在夜幕下蠢蠢欲动,板结的黑暗开始崩裂,从裂缝中仿佛伸出千万只枯槁的手,发出近似箫声一样的低低呜咽。
隔壁的李老头又放起了粤曲,并且跟着咿咿呀呀地跟着唱起来。
林豪捂住了耳朵。
那古老的唱腔依然从手指的缝隙间挤进来,在脑海中落地生根,如藤蔓般茂盛地繁衍。
“吵死了!”
他冲窗口大喊一声。隔壁却依然如故,大声地扯开嗓子唱着《帝女花》。
“死老头!”
林豪放弃了,躺在床上用枕头捂住头。
捂了很久,他睡着了。
模糊中有谁呼唤他,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他吓得困意全无。一只乌鸦正在书桌上凝视着他,湿润的黑眼珠,看穿他心里的懦弱。他拿起枕头扔过去,乌鸦扑哧地飞出了窗外,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桌面上的闹钟显示是子夜时分。
隔壁的老人居然还在放曲子。幽怨的音调既沉重又渺小,轻易冲破了夜色的屏障。“有没有搞错?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