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掌上的黄金假面
猛地伸出去,一把抓住男子的摄影机。男子吓了一跳,抱紧了摄影机。
“你该不会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没、没那回事。只是,这些底片很珍贵,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害得显像失败,我会很伤脑筋的。”
“我们会特别留心处理的。明天你来署里一趟,我们再把摄影机还你。”
“那么麻烦您写张借据。”男子一副紧咬不放的神情。这人明明胆小得很,没想到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亚。”
“呀?”藻湖想起这名男子刚才也在奇怪的时间点对他应声。“写做稀硫酸的亚。”
“等一下,稀硫酸哪来的亚字?”
“啊,搞错了,是亚硫酸的亚。我叫亚爱一郎……”
这人念过书吗?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人只是失足滑落,为什么需要我的底片当证物呢?是因为要证明是意外吗?”亚报过名字之后,便莫名亲昵地询问藻湖。
“你看到尸体就知道了。”藻湖压低了声音说:“告诉你好了,这是一起杀人案。尸体下方有一摊血,血是从胸部流出来的,而且……你看看掉在那儿的宣传板,看到上头的弹孔了吗?”
人要是玩笑开得太过火,是会触怒神明的;但如果神明并不会因为玩笑而发怒,那么,是招来了恶魔的嫉妒吗?脱下面具的男子长相平庸,一脸老实过了头的面容。
他那伸出金光闪闪斗篷的右手仍握着纸钞,尸体下方溢出的血滩愈见扩大。原先挂在黄金假面身子前后的两片宣传板凄凉地落在离尸体有段距离的地方,上头以黑底金字写着“黄金假面酒吧”的“假”字正中央开了个诡异的小孔。板子挂在身上时,那处正是心脏的位置。
另一项遗物则落在尸体旁边,那是一个黏上大礼帽及黄色毛线假发的面具。礼帽、假发和面具粗糙地以胶带黏在一起,看样子男子是把它整个罩在头上。
这张面具只是个涂了金色颜料的纸糊品,非常简陋。但正因为简陋,更显得诡异。面具内侧有东西被硬掰掉的痕迹,露出白色裱糊纸底下的纸板,但看不出被掰下的东西原本是什么用途。礼帽是瓦楞纸做的,而看起来像金发的假发,只是一团黄色毛线。
三辆没熄火的警车围绕着尸体,巡查和搜查官不断驱赶人群,人墙却依然愈聚愈厚,这名死亡的男子想必也没料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宣传效果吧。
“我捡到就是我的!”
有人尖声高喊着,那是一名三角脸的洋装老妇人,正紧紧握住捡到的传单纸钞不肯交给警察。看热闹的群众还是不断聚过来,赶也赶不走。
说到看热闹的,摄影机被没收的亚也成了看热闹群众的一员,他频频张望着尸体和面具。但群众中唯有亚没遭到警察制止,因为他仪表堂堂,观察现场的架势又有模有样。不过,过程中他曾翻了一下白眼,那是在观看礼帽内侧的时候,应该是忍不住觉得恶心了吧。
“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离开了。”藻湖刑警对亚说。
亚举起手向藻湖行了一礼便转身走开,藻湖以为他会走进人群,没想到亚却走去警车旁,倚着车身,这回仰望起千贺井饭店来了。
“尸体有枪伤。”高波刑警向搜查长官报告。
“枪伤?”搜查长官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看来应该是非穿透枪伤吧!”高波刑警说。
藻湖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高波刑警墨镜底下的眼神似乎很兴奋。法医将尸体翻回正面,金光闪闪的斗蓬染满了血,斗篷上开了一个和宣传板上相同的小孔。
“当时你们有谁听到枪声吗?”藻湖和高波面面相觑,不确定那个系响是不是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