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昔人未乘黄鹤去
演和李万玉在曼珠纱华里打滚的把戏。
然而,王子亭早有提防,成功躲过她三次阴谋。她开始有点无可奈何,看表情,他脸色如水,平静异常;想动手,他躲得她远远的,不给她机会。
于是,她一脚踩空了,歪倒在曼珠纱华里。王子亭站住了,远远地看着她,却不过来拉她一把。章红玉也不动,看着他,等着他过来拉她。她则要把他拖进花里,这个滚儿她非打不可。王子亭却走了,走到了一个破窝棚边坐下来喘口气。
章红玉眼里出现了老陈头,他拿着竹杆从窝棚里走出来,扬起,落下,她觉得后背生疼。她跳起来,冲窝棚过去。王子亭见她过来,起身便走。她进了窝棚一下把自己放平在乱草上。棚顶到处是洞,已遮不住风雨,也没遮住她的思绪。
她久久躺着,王子亭不进来拉她,她是不出去了。王子亭只好进来,刚一伸手她便抓牢了他,脚一使绊,他和她滚倒在了一起。就像当年一样,她先吻他。接着,他也凶猛地吻她。那动作,那气息,是熟悉的,是和这棚子景相融的。
章红玉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恋爱季节。
她说:“你就是他!”
他说:“我就是我!红玉,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让人感到陌生。”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感到陌生?!”
他吃惊地看着她,对她更陌生了。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好可怕。”说完,他走了。
章红玉去了章家过去的烟袋铺子,现在成了人民公社的供销社。他俩进去,环顾四周。她说:“老样子,新旧社会没什么变化。”他说:“这话要上纲上线,你就有问题了。”说着,他掏钱买下了一杆紫铜坤烟袋锅。
他说:“最近,你老气不打一处来,动不动就摔烟袋,我给你买一杆备着,省得摔断了一杆再没有用的。”
她看了看他,没领这个情:“闲吃萝卜淡操心!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比如,你就不能问一问门外的粉红幌绸怎么不见了?”
他一脸怪表情:“人家门外什么时候有过粉红幌绸?莫名其妙!”
她拿过他手里的烟袋锅,塞上烟丝,示意他给她点烟。他点了两下没点着。她不抽了,把烟丝磕掉,说:“你就给我装吧,装得跟真的是的。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他说:“不是我装,是这火柴太潮,点不着烟的。”
章红玉古怪的笑让王子亭有些受不了了。他说:“今天你来干嘛了,不是来上坟吗?赶快走吧。”
章红玉领王子亭来到了一块烟地旁的坟茔。她烧了一些纸,坐下来抽泣,然后是昏天黑地的哭。
哭完了,章红玉眼泪一擦,说:“这不是我爹的坟!”
王子亭一下笑了:“不是你爹的坟你哭得像死了爹似的干嘛?你是不是有病了?”
章红玉红着眼说了一大通话,又哭了。
“这是老陈头和万金良的坟头。那一年的那一天,我割了一片曼珠纱华,把坟头整个盖了,又在周围厚厚铺了一层。然后,我拿了两杆烟袋,装上烟点着,并排放在坟头上。自己也点上一袋,仰面躺在曼珠纱华上,一边吸烟,一边嚎啕。我哭两位可敬的老人,哭我潜逃在外的丈夫李万玉,哭自己那些天来多难的遭遇,哭痛病在炕的老父亲,还哭该死的汉奸章天一。
“那天满天晚霞纷飞,红光笼罩着这个坟头。我穿一身白衣,持一杆长烟袋,躺在血红的曼珠纱华上,时而喷雾吐云,时而对天长嚎。隐藏在暗处的几个特务朝我窥视着,他们埋伏在这里,等待着李万玉回来祭悼他的同党。
“悲哀中,我突然屏住呼吸,停止了一切动作。我静静地等待着,想捕捉到刚才身体中突然出现的一种感觉。你知道那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