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期一 四月三日
务都由这十二人至高会掌握。遇到需要审判的诉讼和案件时,他们就是陪审团。
“只有这十二人,加上另外三人——作为老师的我,继承人,还有监督人——此外再没有别人,”老人说,“有进入这座神圣大会堂的权利。”他和继承人就住在这儿,而那位监督人——其职责,埃勒里猜想着,大概类似于管家或司事——充当着老师和至高会之间的联络人的角色。
“但只有两个人有权默不做声地进来,”老师说,“这两个人就是你的仆人和他的继承人。”
“你的仆人……”梦意倍加浓重了。埃勒里感觉自己像是正拼力想把头脑从彻底被挫败的状态中拖出来。说到底,已经让他进来了。究竟把他当成谁了呢?“埃尔罗伊·奎南”是谁呀?为了掩饰自己的混乱,埃勒里重复道:“默不做声地进来?”
那只老手——瘦骨嶙峋,青筋暴凸的手——打着手势。“进入这圣堂的门只有一个,”他说,“就是咱们从那儿进来的那个。这个门从来不锁,门上也没有锁。因为这间屋子是大会的心脏。”他的嗓音没有拔高,倒因为信念的狂热而变得更深沉了。
用现代人类学的语言来说,这座房子具有玛那的神力,因此它也是公社的禁忌。严格限定了仅有的例外:也就是至高会的成员和那位监督人。而且就连他们也得遵守某种仪式上的规矩。他们任何人想进来,都必须先敲响门外那个钟。只有老师本人答应了,那位公职人员才可以进来。假如老师不在,或者他正在祈祷,或冥想,或研究间题,而没有应答,那么,敲钟的人就得等在那里,或另找时间再进来。
“只有你的仆人——”(又来了!那仆人是一条狗吗,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悄?比如像蓄奴这样的事情?他是否感到了轻微的斥责呢?)“——你的仆人或继承人才可以单独待在这圣堂里,”老人解释着,“我们遵从我们神圣的制度,而作为这种遵从的一个外在象征,我们也严格地遵守这个规定:当我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进入这座房子,只有继承人除外。”
他想道:为什么呢?却因疲倦而没有问出口。或许老人自己也说不出个理由来。这就是规定,是律法,其中所有仪式规则都是长期形成而且凝固不变的。
埃勒里的目光游移着,最后落到这长长的大厅尽里头那堵墙上,那儿有那扇关着的门,门上方悬着那盏煤油灯,门后是那位面庞似天使的年轻人称做“sanquetum”的房间。
随着埃勒里目光所及,老师平和地说道:“还有那间sanquetum。是啊,那间禁室,继承人和公社里的人们通常这样叫它……”
至于这间禁室,老人接着讲道,有关它的规定就更严格了。全公社只有一个人,就是老师,可以进入这个房间,连继承人也不能进去。门总是锁着的,惟一一把钥匙由老师掌管。(这便与抄写室,也就是继承人那间正式工作室,形成了对比:那抄写室也可以锁上,但不是必须得锁,而开门的惟一一把钥匙通常是继承人拿着的。)
“那么,现在你明白了,”老师总结道,“我们的治理,是由这十五位当选人掌握的:十二人的至高会,监督人,继承人,还有这位——其人民的领袖、引路人和医治者——你的仆人、被称做老师的人。”
霎时,埃勒里的梦境里,仿如太阳穿云而出,照得四下通明晃亮,他蓦地想到:这会儿听到的可不是一段古老而被人遗忘的传奇故事,却是对一九四四年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实际存在的一个公社的描述,而显然,县、州和联邦的官员们,以及大约一亿三千五百万的美国人,对于它的存在都一无所知。
他在记忆中搜寻着类似的例子,却只找到一个:那个阿帕拉契亚山顶上的小公社——其通往外界的惟一一条路被一次山崩所毁断,于是从此被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