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邻桌,”卡拉微笑着说,“心想有没有可能赢得这样一个男人的爱情。据说他很少与女人打交道。所以说,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挑战,而我当时对我的朋友和我的生活都已厌倦到了极点。
“想必我的这些心思都挂在脸上被他看到了。不是一星半点,恐怕得说是暴露无遗,”她补上一句,“当时二战刚结束不久,我穿的是一件费克埃设计的特别不体面的衣服,所以,当埃尔布雷男爵夫人——人们背后都叫她‘伦瑟夫人’,因为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举着她的长柄眼镜悄悄告诉我,那位大王先生不时用抱有某种希望的,最无礼的深情目光凝视我时(‘无礼’是她选用的词汇)我大吃一惊。”
男爵夫人看到卡拉惊异地挑起眉毛的样子解释说,“大王先生”是法国左翼报纸对本迪戈军火企业拥有者的称谓。
“我转过头去,”卡拉小声说,“正碰上凯恩的目光。我的目光是冷冷的,意思是让他知道我可不是那种女服装模特,人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是,我碰到的他的目光却是那么热烈……
“我赶快把目光转开,觉得脸发烫。我不是那种老派守旧的女孩。但战争使我们大家都老了一千岁。可在当时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那样一种女孩。他是有那么……那么有独特吸引力的人……这时我像女佣似的嚎啕大哭起来,我想,这正是埃尔布雷男爵夫人追求的效果,因为她是那种最喜欢恶作剧的女人,她用像马刺似的高跟鞋后跟踢了一下我的脚踝。我抬起头时透过泪眼看到他已站在我的座位旁,那神情既有傲慢的屈尊俯就,也有逗趣的成分。
“‘如果是我吓着了你,那么请你原谅,’他用学生腔的法语说,‘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当然,能听出美国英语的口音——你们是怎么说的——乡土味儿,”卡拉费劲地找出这么个字眼儿,“但这却使这句表情达意的法语焕发出前所未有的魔力。不管多么尴尬,用凯恩那深沉、宏亮的美国口音说出来,就像第一次被人说一样新鲜。”
“我的表哥。克劳德尔王子,是我们这一桌的头儿。在我找到合适的话之前,”克劳德尔起身直言,“我必须告诉你,先生,你太冒昧失礼了,你最好还是立刻打住。”
“这下可不得了吧。”奎因警官笑道。
“应该有一场决斗。”埃勒里说。
“没有。”卡拉否认道。她把那颗高贵耀眼的头颅靠在椅背上,“这样当然会让男爵夫人失望。熟悉欧洲所有阴谋活动的埃尔布雷男爵,凑到克劳德尔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眼看着我表哥滑稽地变了脸色。正是本迪戈出钱维持着他的流亡生活,他一直念念不忘颠覆我们国家的革命政权,回到那里并最终得到他的王位。克劳德尔从没亲眼见过凯恩·本迪戈;这些都是不那么重要的事,都是通过本迪戈家族在巴黎的代理人和银行家经手的。
“这其间,凯恩就站在我的旁边,根本没注意别人。这是一次非常冷静的求爱表示,整个餐馆都陷入一片寂静中——这种公共场合的可怕的寂静让人难堪到极点又无处可藏。
“克劳德尔紧张地说:‘先生,也许我说话太急了。但你应该理解,先生——并没有人替您引见……’
“没有正眼看他,凯恩说:‘现在有了。’
“脸色苍白的克劳德尔就势作了介绍。
“即然是如此浪漫,”埃勒里咧嘴一笑,“你想必是赏他一个耳光,然后夺门而出。”
“不,”卡拉如梦如幻地说,“我没有,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浪漫。我知道我们这个家族得以维持的原因。战争期间我已受过太多的不恭敬的对待,以前享受的王室成员的礼遇早已荡然无存。何况他是那么英俊。而他的冒犯是伴着对我的恭维而来的……而但他接下来所做的事令我很难再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