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这会儿,尽管他的脸上还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但眼睛里却开始升腾起一股火焰:“有一种力量叫软弱。你的力量,兄长,就是这种软弱,那是因为你的力量里没有人性。”
高大的人用来看低矮者的那双眼睛开始变得晦暗无光,有点儿向眼眶里面陷进去,像是拉上了一道薄雾轻纱,但他的脸仍然发红。
“没有人性,天一样的大王,”朱达说,“你看看你哪点儿还有人性。你在世界各地经营的货物也尽是些钢铁、石油、化工、军火和船舶。人们把那么多的工作日贡献给你,以或高或低的折旧率。你给他们提供住房就像你给你的工具找个库房一样。你给他们建医院和你把机器送入检修车间是一个道理。你送他们的孩子上学出于你让你的实验室持续运转的同样原因。这岛上的每个灵魂都不过是卡片一张。这岛上的每个灵魂都受到监视——在他们工作、睡觉、做爱时!你以为我不知道所有拉上你的套的人都是有来无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魔鬼斯托姆在你为他建造的实验室里做什么吗?或是阿克斯特为什么不见了?或是芬戈尔斯、普雷斯科克、斯坎尼格利亚、乔科、布卢姆这些先于阿克斯特来此的人?或是K14装备是用来干什么的?”朱达用清晰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着。
现在,红润已从那张英俊的男人的面庞上消失,代之以怒气和冷蔑。
“个人的尊严,选择的权利,作为自由人的存在——全都在你的商务条款中化为乌有。那些有着悠久历史的保护个人权利的法律被一笔抹杀。除了你自己制定的,大王,没有你认可的法律。在贯彻实施你的法律时,你是法官、陪审团和行刑队。不管是哪种法律,反正是你制定,你监督,你解释。唯一的目的是维护你的权力。”
“这只是个小岛。”本迪戈大王小声说。
“它覆盖全球,”他那矮小的弟弟反驳道,“你大可不必因为奎因父子在这里而装出一副爱逗乐的君王的姿态。那对他们和我的智力都是一种亵渎。你的法力向四面八方辐射,大王。就像你嘲笑个人权力的至高无上一样,你也嘲笑民族国家的至高无上。他拉拢腐蚀那些首相和大臣,颠倒政府,向那些政治海盗提供经费,这些就是你的日常工作。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的军工厂能正常开工……”
“啊哈,我倒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做得这么好了,”他哥哥说,“卑鄙的军火巨头,国际骗子——手里握着炸弹的反对基督者。这是不是下一罪名,朱达?”
朱达把他的小拳头放在台布上:“你是一个花言巧语的无赖,大王。你一直都是这样。歪曲事实,瞒天过海,玩障眼法的把戏——你是应付这方面难题的行家里手。而问题的实质并不在这里。你的罪恶并非你制造军火。不幸的是在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上军火还是必需品,必须得有人去制造它们。可是,对你来说,那些枪炮却不是我们明知不好但又不可缺少的东西,用来保护一个体面的社会能够在这虎狼争斗的世界上得以存续。他们是你攫取与之相应的超额利润和无边法力的手段。”
“接下来你该指控我制造战争了。”他的哥哥已面露冷峻之色。
“不,你不制造战争,大王。”朱达·本迪戈说,“那些战争是你力所不能及的力量发动的,或者说是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合力为之的结果。你是个司炉,负责添柴加煤拉风箱。如果一个国家发生内乱,你肯定会把它变成公开的内战;如果是两股势力或利益集团分赃不匀坐下来谈判,你的代理人一定会从中挑拨离间,让他们兵戎相见。这里边的是非你不关心;是非这个词在你的词典里没有意义,有意义的只是冲突、战争以及由此而来的利润。这才是你的着眼点,大王。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而你走得太远了!”
朱达在向他哥哥探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