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住在一只鞋里的人
的经过。
一个法警受不了第七审判厅335室的闷热,把他的光头探出走廊外纳凉。
“嘿,律师,法官科尔菲尔德先生说不管他波兹不波兹的,他没法再继续等你的客户了。老天,怎么会这样呢?”
“看在老天分上,他就不能再多等五分钟吗?”查尔斯·帕克斯顿生气地叫了起来,“他们一定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他们来了!警员,告诉科尔菲尔德说我们马上就进去!”说完,帕克斯顿急忙快步往电梯方向走去,一堆人正从电梯里出来。
“她在那里,”奎因警官指着那个老女人对他儿子说,就像是指点两颗星球相撞在一起一样,“埃勒里,好好瞧瞧,这老女人可很少公开露面。”
“她这身打扮,”维利警佐哈哈大笑,“可以去演电影了。”
有一些女人随着年龄增长益发显得雍容华贵,有些人变得面容憔悴,还有一些人就只是变老而已;但是对科尔尼利娅·波兹来说,发福和衰老这两件事好像都跟她不相干似的。她长得娇小玲珑,小腹略鼓,一双优美小巧的脚,走起路来挺有劲的。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眼睛,煤炭一般地黑亮而且坚毅。这双眼,由于她极端利己主义因素的作用,永远包含敌意。只能变成疯犯和凶毒。
要不是那双眼,光看科尔尼利娅·波兹的穿着——她喜欢的黑绸裙,黑灰色的领巾,还有一顶古板的软帽,都会觉得她应该是那种“随和的老太太”,那种维多利亚女王庆典画面中的那种模糊的、无性别之分的小精灵。但她的双眼让人打消了这一看法,这是一双危险而邪恶的眼睛,让那些喜欢没事想象的人——诸如埃勒里,想到不可知世界的鬼怪精灵。
科尔尼利娅女士不像一般七十岁贵妇人般步伐安详沉着,而是快步疾行地走出电梯,像一只在热气中疾飞的蚊虫,后面紧跟着一群各式各样的人,他们大多是兴高采烈的记者先生小姐们,但其中至少有一个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不是记者,这个人几乎和她一样不同寻常。
“那是谁呀?”埃勒里惊讶地问。
“瑟罗,”奎因警官咧咧嘴说,“就是查尔斯·帕克斯顿说的那个小子——科尔尼利娅的大儿子。”
“科尔尼利娅的儿子中的头号怪物。”大维利警佐说。
“他看起来很生气,”警官使了一下眼色。
“他对什么都生气。”警佐挥了挥手。
“请教你们这几个博学之士,对老是心怀怨恨的人,你们怎么称呼?”警官问道。
“愤世嫉俗?”埃勒里眉头皱着说。
“哇!说真的,”警佐大笑着说,“你们不觉得他还满漂亮的吗?”
埃勒里惊讶地发现,如果有人鲁莽地把波兹老太太那一身黑绸脱掉,换成灰呢西服,当场就变成瑟罗了,她儿子……噢不,有一处不一样,瑟罗缺乏他母亲腿上的力量,和他母亲同路而行,他总是落后。事实上,这次他也已经落后了,他步履蹒跚,手里的德贝礼帽按在腹上,匆匆追赶老女人敏捷的步伐,可就是追不上,他气喘吁吁,汗流满面,怒气冲冲。
一个身穿晨礼服、瘦削阴郁的男人,手提医药包,摇摇晃晃走在这个母亲和儿子后面,他脸上苦兮兮的笑容好像在说:“我不是在赶路,我是在走路。这是一场噩梦,不是真的。记者先生们,行行好,大家都得有碗饭吃。”
“我认得他,”埃勒里大叫,“瓦格纳·英尼斯医师,公园大道的巴斯德。”
“她对待英尼斯就像有些人对待狗一样。”维利警佐顺着嘴说。
“看他追随在她后面的样子,还真像一条狗。”警官说。
“但为什么要医生跟在一旁?”埃勒里抗议道,“她看起来很健康啊。”
“我知道她的心脏一直有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