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天
可恨女人,她计划让吉姆抵偿谋杀罪,办法是利用他几年前为了同一目的而创造出来的方法;而今,那个方法仿佛天意般落入了她手中。她一定是慢慢才想好计划的,但好歹想出来了。她把那三封让人迷惑的信弄成不再迷惑人,她利用吉姆的行为造成是他犯罪的幻象。她在自己身上找到强大的力量、强大的狡诈——那种才能,简直就是天才——以欺骗全世界,同时也欺骗她自己的真实感情。”
帕特丽夏闭上眼睛,卡特亲吻她的手。
“诺拉知道我们——你和我,帕特丽夏——知道那三封信之后,她放意按照三封信设计的模式去实行。感恩节时她放意吃下一点点砒霜,好让我们觉得吉姆在按计划行事。想得起来当时她一有了砒霜中毒迹象之后,立刻去干什么吗?她跑上楼吞下大量镁乳——砒霜的紧急解毒剂。这是那天晚上我告诉你的,帕特丽夏。镁乳作为解毒剂不是很多人知道,但诺拉早就查到了。这虽不能证明她毒害自己,但把这件事和她所做的其他事情放在一起看,意义就明显了……帕特丽夏,要我继续吗?我看让卡特送你回家吧——”
“我要知道全部,”帕特丽夏说。“埃勒里,现在就把它讲完。”
“我的小宝贝就是这样,”卡特·布雷德福暗哑地说。
“我刚才说‘她所做的其他事情’。”埃勒里低沉地说,“回想一下吧!假如诺拉像她假装的那样,真的关心吉姆的安危,她会把那三封证明犯罪的信放在帽盒里让人找到吗?任何一个妻子,假如像她表现的,对吉姆那么深情,她不会立刻把信烧掉吗?可是诺拉没有——她故意保留了它们……她当然要这么做。因为她清楚,如果吉姆被捕,那三封信将是不利于吉姆的最致命证据,所以她确实留下了它们,以便用来对付吉姆。事实上,达金到底是怎样找到它们的?”
“诺拉……诺拉大声引起我们的注意。”卡特虚弱地说。“她歇斯底里地提到那三封信,当时我们根本还不知道有那三封信——”
“提到?”埃勒里叫,“歇斯底里?我亲爱的布雷德福,那是最绝妙的表演!她假装歇斯底里,她假装我已经把三封信的事告诉你们了!因为她那么一说,就让你们知道了有那三封信存在。真是可怕的一招。可是,在我知道她才是凶手以前,那些话对我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停了一下,在身上摸索找香烟。
“还有呢,埃勒里?”帕特丽夏声音颤抖地请求。
“只剩下一件事了,帕特丽夏。你肯定……你脸色很不好。”
“还有呢?”
“是关于吉姆。他是唯—一个知道真相的人,虽然罗贝塔·罗伯茨也可能猜得出真相。吉姆清楚自己并没有在鸡尾酒里下毒,所以他一定知道只有诺拉可能下毒。但吉姆保持沉默。现在你们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说,吉姆有个更壮烈的理由折磨自己了吧?那是他的忏悔,他自己给自己的惩罚。因为吉姆觉得,他对诺拉的生命悲剧应该完全负责——确实,他把诺拉通成凶手。因此,他愿意默默地不抱怨地接受打击,仿佛那样就可以反非为是了!只是,受苦的心灵,连思想也受损。因为这一点……吉姆无法看望诺拉。还记得法庭中的情形吗?吉姆连一次也不肯看她,他无法看她一眼。审判以前、审判时、审判之后,他都不肯看她或是跟她讲话。她所做的一切超过了他所能消受的。毕竟,她已经——”埃勒里站起来,“我相信这些就是我要说的全部。”
帕特丽夏沉坐在长椅中,把头靠在墙上。卡特看她的表情不由得瑟缩一下,于是说——好像那样便能缓和此刻的打击、能减轻这时的疼痛:
“但是,埃勒里,可不可能诺拉和吉姆,是同谋呢——”
埃勒里急忙说:
“假如他们是同谋,合力为他们自己除掉罗斯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