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科特博士已经发现,那步调对他来说太热了些。他想得到的是未婚妻,并不是刑事案件的牺牲品;想要的是一个妻子,并不是报刊上潜在的大标题。
医生爱抚着伊娃乱糟糟的头发。他看到她的那个镶有钻石的戒指,放在一个密封了的信封上面。
他给奎因警官留下了含糊不清的信息,他说会通过威尼夏给他打电话,然后就坐着电梯下到了大厅。
那儿有一个人,并没有握手,也没有说话。
特里叫了一辆出租车在等待着,于是他们都进到车里,司机说话了:“是那个佩恩车站吗?”
他们晚了十分钟,错过了八点的那班车,只好再等上五十分钟,才能乘坐下一列火车。他们在车站一端的餐馆吃了早饭,以打发这一段时间。他们没有谈话。医生迟钝地吃着,视线并不在他的盘子上。
坐在火车上,麦可卢医生一直看着窗户外面。埃勒里在他旁边向后仰着,闭上了眼睛。而坐在他们前面的特里·瑞,在三张晨纸和后边的吸烟车厢之间分配了他的时间。
在十点四十五分,如同火车从北费拉德尔亚非车站出来时一样,特里·瑞伸手拿起了他的帽子,说道:“过来。”医生起来了,埃勒里睁开了他的眼睛,随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了站台上。出了西费拉德尔亚非车站,他们走向等在那儿的去玻兰德大街的短程穿梭运输车。然而当他们即将进车厢的时候,埃勒里停了下来。
“她在什么地方住的,特里?”
特里不情愿地回答说:“西斐勒。”
麦可卢医生的眼睑低下来了:“你知道!”
“当然,医生。我一直知道。”特里低声说道,“但是到底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呢?”
然后,麦可卢医生一直——当他们走过街道的时候,当他们进入出租车的时候,当特里给司机地址的时候——斜眼看着那个褐色人。
“为什么首先去那里?”特里向后仰着询问道。
“有大量的时间。”埃勒里喃喃低语道。
出租车在一座黑红的砖房子前面进入了一条狭窄、弯弯曲曲、破烂的街道。外面的招牌写着:房屋出租。他们下了车,麦可卢医生急切地朝上凝视着,那是一些装着低劣窗帘的窗户。埃勒里对司机吩咐道:“等着我们。”然后他们爬上了高高的、过时的门前台阶。
一个带着线状的灰色头发的老年女子,词不达意地开了门:“我断言,可敬的人们再也没有任何权利!那么,进来,在它上面取得成功。”
她气喘吁吁,引导他们到了楼上一间涂着黄褐色清漆的门前,这门与这一层楼其余四个门都非常近似。她用一把长长的钢钥匙打开了它,然后站回来,双手放在她下垂的臀部上。
“他们告诉了我,”她充满恶意地说着,“正好保持它的方法——为什么,我不知道。那就是了。我昨天却失去了一个把它租赁出去的好机会。”
这是一个昏暗的肮脏的房间,有一张床,床中间的弹簧下垂着;有一个化妆台,断了一条腿;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前面。床被改造过,床上的毯子翻卷在旁边。一对黑色的抽水机放在地板上,其中一个带着奇形怪状的脚后跟和脚掌;瘦骨嶙峋的摇椅上盖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衣服,一双丝绸长统袜,一件衬衣。
麦可卢医生到了梳妆台处,抚摸着上面的一瓶墨水,一支笔。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床,看着摇椅,看着鞋,看着床上的喷气发动机的镀金支架,看着窗户上撕破了的有条纹的窗帘。
“侦探正好一会儿要到来,”那老年女子打破了沉默,不再那么粗暴地说道,“如果你们想等——”
“我们不想,”埃勒里突然地说道,“来吧,医生。我们不能在这里找到什么。”